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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历史军事 > 无名三世 > 第92章 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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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十九年,秋分。

阴雨秋风,一缕轻寒。

城西南某所。

“哎,郑伟,你在家啊!”

“哎,老湍!来来来!坐,啊,是,这几日休息。”

“哎,哥。”

湍长看郑英也在,笑着打声招呼。

“来,喝口茶。”

湍长接过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也没啥事,瞎逛,走到这了,过来看看。”

“哦,成,成。”

“哎对了,我听说,最近……”

“什么?”湍长问道。

郑伟没有开口,只是神色严肃地瞟了一眼院外。

“咳,那...我也不太清楚,谁知道呢,那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最后呢,不还是瞎传。”

湍长抖抖手,看起来对于最近盛传的流言,似乎不太相信。

“可是,这几日确实……你看看外面。”

郑伟面色沉重,看来还是倾向于相信流言。

他这么一说,湍长心里也莫名有些沉。

“咳!管他呢!天塌了也有个高的顶着呢,咱这,实在不行了,先找个地猫起来,是不是!”

一段闲叙后……

“行了,我也不闲聊了,还有点事要办,先走了啊,先走了,哥,哎哎,成,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离开郑家,走出巷子,沿着新安街,一直走到兴安街口,左拐,几步路,王氏分茶店。

“哎?舒季?巧了哎,嘿嘿,那我就……”

湍长转过身,朝茶博士招了招手。

“那我就蹭你点茶。”他笑眯眯地在他身旁坐下。

“哼哼!湍长,我问你。”

舒季忍俊不禁,眼睛却冷冷地,直勾勾地盯着他。

“天,塌了,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猫起来,是吧?”

湍长闻言,面上笑容瞬间消失,再无任何表情,心神异常躁动起来。

咔!

身后,茶博士手刀一挥,干净利落地放倒了他。

……

“敲!又被端了!到底是什么人,有这般能耐?”

郭文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字条,紧紧皱着眉头,内心十分沉重。

他身旁,兄弟郭乙总觉得怪怪的,三天前,总堂的一位管事竟找到自己兄弟二人,交给二人一个小木匣,说匣子内装着极为要紧的东西,要自己兄弟二人三日后的酉时,送到城东刘氏肉饼店。

可,为什么总堂的一位管事会越这么多级,将一个极为要紧的物事交由自己兄弟二人?

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吗?

人少阵仗小,确实更容易行动,可,三个秘密会面点先后都被端了,这可不是一般能耐啊!

“快走!小乙!他们又追上来了!”

郭文唇焦口燥,低声急语,恨不得插翅而飞。

真的摊上事儿了!

如果有时间,郭文真想念他个百八十遍阿弥陀佛,以祈祷能尽快将东西完好地送到接头人手中。

……

一场追逐后,废了许多功夫,二人方甩掉追兵,还来不及喘口气,扑棱棱的振翅声响起,通信鸽再次抵达!

“徐氏点心,大堂西北角,速来!”

字条上如是写道。

太!好!了!

郭文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第四个会面地点,要抓紧了!

“哎!在这在这!追!快追!”

我!敲!了!

郭文气愤地差点跳起来。

“站住!站住!”

“小乙!小乙!记清了,暗号是……快!你拿着东西快去,我拖他们!”

“好!你小心!”

郭乙说着,慌张地接过木匣,继续奔逃,郭文则停下来,尽力拦截追兵。

但,追兵可不止这么几个人啊,郭文又拦的了几个呢?

郭乙的身后,追兵就像长在他身上的尾巴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不行!再这么下去,早晚会出意外,而且,体力也快不支了……

酿的!拼了!

郭乙拿定主意,径直朝徐氏点心楼奔去。

冲进徐氏大门,直奔大堂西北。

“寮鸡零号!”

“寮鸡零-”

还不曾喊完第二声,一个面色沉重的男人便急切地上前制止了他。

“呵,呵,快,有,有追兵!呵,呵!我,我甩不掉!”

郭乙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走!”

男人带着他径直跑向徐氏点心楼后,穿过几道小门,突然进到一间密室。

“这位兄弟,缓口气,这间密室很安全,放心吧!”

郭乙都快累瘫了,此时听了他的话,稍稍安定一些,立马靠着桌子坐下,端起水碗。

吨吨吨!

“哈!哈……再,再来一碗!”

吨吨吨!

他奶奶的!

中午吃的也咸了,渴死我了!

吨吨吨!

三大碗白水下肚。

“青山相待!”

“青-”

郭乙一抬头,猛然看到面带微笑的三人,像看一只小奶狗一样,噙着笑,欢喜地看着自己。

霎那间,寒毛尽起!

“哼!”

男人轻哼一声,悠悠地,自己为自己倒了碗凉茶。

尽管大脑在极速昏沉,郭乙还是在这一瞬间悟了。

为什么第四个会面点没有暴露?

为什么敌人先前没有死追?

为什么他能带着自己,

如此轻易地摆脱难缠的敌人?

第四个会面地点,

真的是自己人传来的吗?

还是说,后面三个地点……

……

“哈哈哈!柳兄,你散出去的九个东西里,是不是有个木匣啊?是了,影卫他们不知,是你我二人在耍,以为那木匣中是极为重要之物,担心它能够自毁,伤了内里的东西,不敢贸然出手,一直磨了四道局,直到将郭家兄弟磨折的失常,这才完好地将木匣拿到手。”

“不过,没想到啊,那就是个空匣!柳兄果然胆魄过人!把一切都押注在一个人身上,真是好魄力!”

“呵呵!三哥说笑了,金陵影卫,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没想到我九道安排竟无一幸免,影卫这无处不在,手眼通天的能耐,今日兄弟我,算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至于黄家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柳某人愿赌服输!”

“哎呀!柳兄不必如此认真,大家只是闹一场,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哈哈哈!那今日,扬某先行一步,待大势已定,兄弟们再大排宴宴,把酒言欢,告辞告辞!”

“慢走慢走!”

……

三日前。

黄家。

“哎呀!黄兄,失礼失礼,你也知道,最近局势紧张,帮内对我个人的安全十分用心,这不,不管是谁,想要接近我都要先搜身,咳呀,就差里三层外三层给我包起来了!”

“呵呵……柳爷不必在意,都是应该的,黄某理解。”

其实,今日是黄司做东,宴请柳直,也没什么,就是老朋友叙叙旧,不过,必要的安检流程还是不能少的。

“来,柳爷,我敬您一杯!”

“来,来!”

酒过三巡,一席闲话……

突然,

“柳直,我实话实说,我真后悔认识了你。”

“?”

“兄弟我是真后悔啊!”

黄司看起来醉得不轻,双手捧面,泪水却已夺眶而出。

“?”

他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黄司,一时间百感交集。

“哎呀~哭什么?他又不会死,会死的,是你呀!”

不知何时,不知从什么地方,扬善突兀地闪现出来,他俯下身子,凑在黄司耳边轻描淡写地下着死亡的判决。

“!”

“哼哼哼哼哼!可笑啊可笑,可笑那江老儿,看不清局势,做这般垂死挣扎!直接降了我金陵帮就是最好的结果,执意紧握身外之物,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老黄?”

扬善和气一笑,友善地说道。

“啊!对了,柳兄见谅,见谅,扬某这就为你解惑。”

“黄司的妻子与儿子,前日被江宁帮给绑了,江宁帮给黄司传了消息,如果不能在三日内解决掉柳直,到时候就等着在家门口收尸,我说的没错吧,老黄?”

“可是,江宁帮绑了你的妻儿,你应该找江宁帮那群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丧心病狂,人面兽心,暴戾恣睢,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之徒!算账啊,怎么能听从恶人言,意图用柳兄的命来换你妻儿的命呢?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啊,老黄。”

“而且,你们未免有些太看不起我金陵影卫了吧,自我父建立影卫开始,二十年的光景,如今这金陵城,哪里没有我影卫的耳目?”

“这座城对我而言根本就藏不住秘密,只要我想查,任何人,任何事,都将暴露于阳光之下!”

“柳兄,关于这点,兄弟我可真的没有丝毫夸大,哈哈哈哈哈!”

“柳兄对于金陵帮的重要性,人尽皆知,对于柳兄的安危,扬某人日日挂心,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

“所以,柳兄大可安心,柳兄方才所饮,乃扬某多年珍藏大补之酒,很补的哦!”

“那,老黄所饮,便是毒酒了?”

“非也非也!”

扬善呵呵一笑。

“也是补酒啦,毕竟,虽然不太可能,但,万一老黄因为太紧张,犯蠢,把机关搞错了,可不酿成大错,我要的,是柳兄的绝对安全!所以,这壶中两层,皆为补酒。”

“但是……”

“你配吗?”

欻!

嘭!

好快的出手!

柳直面色猛然一僵,只觉得眼前光影交错,利刃一闪而过,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利刃真实的模样,黄司却已断喉殒命!

“糊涂啊糊涂……”

一刻钟后。

“黄家这一十八口人,不知扬兄作何打算?”

“哦,那自然留不得的,斩草除不尽,春风吹又生,柳兄切莫心软啊。”

斩草除根的事,看起来扬善并不愿退步。

“不如,柳某与扬兄做一个赌注如何?”

“哦?柳兄想怎么玩?”

“这几日之内,我安排几个接头活,就赌这黄家一十八口人,如何?”

“哈哈,有趣有趣,好!”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

天顺十九年,立冬,昏暮。

秋老风寒,霜凌木落。

“张爷,吃过了?哦,出来溜溜狗,呦,张爷这人猛不养弱犬啊,这几条狗可真不赖啊!这要立起来,可比一般男人都威猛啊!”

街道上,马大爷看着面前这五条威风凛凛的大狗,由衷赞赏道。

“哈哈,大伯说笑了,还行还行。”

张园说着,挨个揉了揉几只爱犬的大脑袋。

这几只巨犬虽然看着令人胆颤,不过在张园手下,却十分乖巧听话。

“行了,大伯,我去前面转转。”

“哎哎!好嘞,您慢走!”

……

“喔!!!”

角落里,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恐惧地蜷缩着身体,逃无可逃,它的面前,恶犬低低怒吼,步步紧逼。

虽说周围也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但却没有一人上前相助。

因为恶犬是附近邵珥玳邵公子的,别说这会在欺负野生小动物了,平日里,一般人看到它也要绕道走呢,惹不起!

早些时候,这狗发疯,咬小孩,小孩家里大人出手打走了它,结果呢,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天,邵珥玳带着人就打上门了,为自己爱犬寻公道,逼着人家给狗道歉。

这还没完!

所以,此时这恶犬欺负野生小动物,附近居民虽然看到了,谁敢管呢?

“上!”

扑腾扑腾扑腾!

啪啪啦呼啦啦!

五只巨犬,瞬间围住那恶犬,气势煊赫,居高临下!

“恶-恶-恶--!”

“嘤!嘤!嘤嘤嘤!”

“呜~呜~呜呜呜~”

让一只欺软怕硬的恶犬秒变一只傻狗,有多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汪!”

咚!!!

Kong!!!

“恶-!”

“嘤!嘤!嘤嘤嘤!”

张园看着眼前这一幕,哭笑不得。

原来,他刚来在近前,这狗就冲着自己汪了一声,结果瞬间被五只巨掌拍在地上,巨首环绕下,再一次嘤嘤起来。

怎么对人这么不友善呢?

看不起人?

“哎,这狗,哪家的?”

周围,无人应答,所有人都避开了张园的目光。

啊?

这?

“你哪家的?带我找你主人。”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对它笑道。

……

嘭!

“尼玛的!给脸不要脸是吧?贱人!”

这不是斗殴,是单方面的殴打。

起因也不复杂,邵珥玳强迫不成,恼羞成怒,就这么简单。

咚!咚!咚!

“老子今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愿意?行!你这贱婢子,愿意也晚了!”

砰砰砰!

杯盘狼藉,桌椅横飞。

柔弱女子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姣好的面容上血污一片,几乎不会动弹,却依然承受着邵珥玳的残暴殴打。

不远处,张园牙关紧闭,爆破音却依然不断从他固封的口中冲出。

他面色发乌,垂手提起嘤嘤嘤。

“这就是,你的主人?”

……

金陵帮,总堂。

“我儿被他打死了,他难道不该偿命!”

“周围的人都看的很清楚,张园只是去拉架的,是邵珥玳自己发病,扑向张园,张园什么时候打他了。”

“胡说!张园如果没碰我儿,我儿怎会猝死!”

“碰一下就死啊?”

柳直点到为止,有些话还是憋在了心里。

邵珥玳自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虚的跟个鬼一样,实话实说,确实也不敢碰。

“你说偿命?那姑娘呢?好端端的,只是不愿意被你儿子非礼调戏,就被你儿子打成重伤,当晚不治身亡,她的命!谁来偿!”

“我儿不可能下那么重的手,那是她自己有病!突然发作,病死的,怎么能赖在我儿头上!”

“好了好了,二位,此事并不复杂,我也了解了,张兄弟确实是去拉架的,无意与邵公子冲突,当然,邵公子因此丧命,确也悲剧,我看,不如将张园,徙三千里,发配充军,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

天顺十九年,小雪。

灞州人氏张园,失手杀人,徙三千里,充安北军!

当晚。

郊外,故地。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庄园之外。

“进!”

“柳爷,柳爷!这,这是秦家的院子……”

“什么?有人?”

“没,没有。”

咚!砰!

柳直情绪激动地一脚踢出。

“一座没有人住的空院子,我不能来!是吗?”

“我告诉你,这院子的主人还住在这的时候,我就天天过来玩儿……怎么?现在她不在这住了,我就不能进了?”

手下人闻说此语,都有点懵,那可不嘛,这道理你不是也懂嘛,但,手下人也只是心里嘀咕嘀咕,谁敢当柳爷的面表现出来?

“哎?好像,人不在家,是不能进哈!嘿嘿!哎呀,管他娘的!老子就要进!给我砸!”

“听到没有!给我砸门!”

砰砰砰!咚咚咚!

才砸了几下,院门便从里面打开,一个老伯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后。

“哎哎哎!什么人,知道这是...呦!柳爷,柳爷您这……”

“咦?还真有人,哦!守园的老伯啊,那行,门打开了就行,进!”

“这,这,柳爷!这。”

“这什么你这这这!这个没完了这?”

柳直面目一狞,接着淫皮荡脸地走上前,抬手拍拍他肩膀。

“怎么?你要拦我?”

“不敢,不敢,可是,这,这。”

“哎呀!我知道,秦溱溱的园子嘛,我来的就是这,没错!”

“行了!老伯,别犯难了,你呢,也拦不住我,我呢,也不想收拾你,大晚上的,想看花火了,你就提个小板凳,去亭子边,哎!是亭子边是吧?哦,好!”

“你就提个小板凳,去亭子边坐那看,不想看了,那你就滚回去睡觉,你,老伯,哈哈哈!你说,柳某人这安排行不行?行不行?哈哈哈哈哈!”

“行,行,行。”

柳直安排好了守园老伯,这才嘻嘻哈哈一摇三晃地朝水边行去。

……

旧时亭榭。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锦绣罗榻之上,手边放置着一张精致小木桌,上面除了几盘点心,还烫着几支美酒,身旁,三位魅姬服侍左右。

正前方,手下众人已准备就绪。

柳直从真真手中接过热酒,满饮一杯,随后不耐烦地摆摆手。

真真会意,随即走出亭榭,

啪啪,玉手一拍!

呲-呲-呲——

咻!咻咻咻!

嘭!!!

嘭嘭!!!

花火,在空中绽放出美丽的火花,霎那间,绚烂了金陵城的夜!

柳直身后,不知何时,李思柔悄然现身。

“好了。”

她冷冷地,就像一具尸体,言语中没有丝毫温度。

“嗯。”

他慵懒地应道。

她不再开口,转身欲去。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

“回来。”

“我不想看。”

她明确地拒绝着,些许情绪又出现在言语之中,十分……无助?

“看!”

“过来...”

“过来!”

“嗯,这才对嘛,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柳直满意地笑着,一只手拉着李思柔坐在自己身旁,另一只手却不三不四地探索着怜怜。

翌日。

毕竟是秦家的院子,且不说秦大人只是调任京城,未曾致仕,即便致仕,那也是王爷的连襟,身份搁这摆着呢,他家的园子被人闯了,还闹这么大动静,金陵地方官怎能不闻不问?

当然,柳直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不敢闯秦家的园子。

所以,在认真地询问过柳直以后,金陵地方官这才走流程,下令将柳直关入上元县大牢。

今日进,明日出,完事儿!

至于为什么进上元牢而不是应天府大牢,据说是因为……

上元牢当初他坐过一次,也算故地,而且上一次在上元牢睡了一个舒服觉,有些怀念,地方官因此听取了柳直的意见,这才将他送入上元牢。

翌日。

“啊~啊!哎呀!啧!什么破地方,睡得我腰酸背痛,啊~啊~~”

啷啷啷,牢门打开。

“柳爷,昨夜休息的可好?”

“好什么好啊,哎呀,这人变了,就吃不了苦了呀!”

他拍拍屁股,揉了揉初醒的凶眸,口中打着长长的哈欠,慢悠悠地走出上元牢。

牢外,金陵帮的兄弟早已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以至于那些原本应该今日放归的犯人纷纷龟缩于牢中,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啊~啊~”

明媚怡人的灿烂阳光下,柳直十分懒散地挠了挠杂乱的黑发,眯起双目四下一望,最终满意地咧开嘴:

“哈哈哈哈哈!”

“接着奏乐!”

“接着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