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顿时趴在地上磕头认罪：“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啊！大人，你可不能把这么大一个锅盖在草民头上啊，这可是…死罪啊。草民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司徒文冷哼一声：“不敢？那你说说，为何会有万州百姓齐名上奏求公主驾临？”
这种事…他当时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谁知道真的有胆大的联名上书啊？
反正他不敢。
王莽冷汗直冒，所以，绕了这么大个圈，背后之人就是想要公主来万州？
那人想公主来万州干什么？
他那小脑袋装不了太多东西，装太多了会死的。
知道真相多的，一般都死透透了。
王莽抖着身子害怕地不敢抬头：“草民不敢…万州百姓联名上书的事，草民当真不知…那上面，肯定没有草民的名字。而且公主，还有大人，你们都可以去查一查啊，那联名上书的事，肯定跟我无关的。有人想…”
司徒文接了他的话：“想通过你说的公主威仪庄重，能压千骨冤魂一事。达到背后之人不可告知的目的？”
王莽擦了擦汗，这位大人言辞怎如此犀利。
“是…”
司徒文又冷笑两声：“怎么说，你反而是受害者了。”
这位大人简直比扬通判难缠多了。
王莽诺诺点头：“是…”
他确实是受害者啊，他不过就…贪了点小财。
只不过这点财都能要去他大半条命了。
日后啊，还是不能说那些跟官沾上关系的，皇家…更不能啊。
这小命不保，有钱有啥用啊？
司徒文没有再问，可周围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么说来，说书人是一道棋，联名上书的百姓是第二道棋？
玄容九抿唇，思考了一会才道：“联名上书的第一人是谁？又是谁先煽动的？”
王莽冷着汗仔细思索，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有人开始到处找人签字，当时他还好奇凑热闹呢。
得知是求圣上让公主驾临，他吓个半死，哪儿敢签？
有时候王莽这人还挺聪明。
他也知道哪些是不对的，当时一堆人拉着他签，说什么这个方案是他提出来的，必须得有他。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反正就是打太极忽悠，然后逃之夭夭。
说好听点，是赞美公主。
说不好听点，这分明是在强逼公主。
逼公主，不要命了？
幸好他当时跑得快。
那些名字里面肯定不会有他。
王莽顿时放了心。
但他放心太早了，身边的扬子都上前回话。
“公主，据臣所知，那联名上书的第一人，就是王莽。”
啊？
啥玩意？
第一人是我？
王莽懵逼了。
他惊讶抬头去看身旁的扬子都：“不是，大人，你搞错了吧？我没签啊，那天他们让我签，我拒绝了啊。”
他又去看玄容九，等他看见玄容九那张仙子脸，顿觉愣住。
这辈子能看见这么好看的美人，也是此生无憾了。
一旁的楚云涵狠狠皱眉：“王莽。你好大的胆子，敢直视公主？”
王莽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连忙低头喊冤：“公主！我冤枉啊，那联名上书根本没有我，我没有签，这种东西…我一个经常编书的，哪儿能看不出其中陷阱？我怎么可能那么傻…”
司徒文在一旁轻笑出声：“联名上书你就聪明了，编排公主名誉你倒是糊涂了。”
王莽被司徒文这话挤兑的哑口无言。
他刚开始确实不知道那人为何要他说玄容九能镇压冤魂。
看见那银两，他很难不心动啊。
而且…他其实也有猜忌，他感觉那人是冲着公主来的。
可那人只要求说公主好话，他也想拍公主马屁么不是，就这么接下了。
哪儿知道马屁拍错了呢？
这…说都说了，总不可能还回来吧。
而且，公主确实来了。
王莽被吓得半死，公主来了…那背后之人岂不是要出现了？
他若是当真冲着公主来的，公主若是死在万州，他们整个万州都难辞其咎。
毕竟背后之人这层层一环扣一环，公主的死跟万州百姓可脱不了干系。
若是圣上震怒，那群联名上书的百姓估计一个都逃不掉。
一想到自己名字也在那册子上，王莽感觉脖子开始发凉。
玄容九看出王莽的害怕之色，也觉察出联名上书这事，跟他估计还真没关系。
但联名上书跟他没关系，拿了别人银两跟他脱不了干系。
玄容九冷冷道：“王莽，这几日你就留在衙门，把那人的画像给我画出来。跟着扬通判指认此人，若是找得到，我算你戴罪立功，若是找不到，定要治你的罪。”
王莽顿时满头大汗匍匐在地：“草民…多谢公主不杀之恩。”
他可以画，但找不找得到，真的难说啊。
玄容九又看向扬子都：“扬通判，这几日你就盯着王莽，跟他走访一下查查那人。至于那联名上书是何地开始的？你也去查查。”
她想了想又道：“本宫待会将联名上书的名册给你，你顺着这些名字都去问一问，是谁煽动他们签的？顺着这条线，总能找到背后那人。”
扬子都作揖道：“是，公主。”
玄容九闭了闭眼：“退下吧。”
她也要去占卜看看，什么人跟这次事件沾关系。
扬子都领命退下，带着王莽出了衙门。
楚云涵跟司徒文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事在前世不曾发生，看来玄朝还有人要对付玄容九。
玄容九的存在阻碍了他。
其实前世，玄容九每次在外办案，总会遇到艰难险阻。
她有时总会带着一身伤回朝。
有时候也会差点把命丢了。
那个时候他们只是觉得，案件过于凶险，所以玄容九才会死里逃生。
可是…若是每一个案件都是冲着玄容九来的呢？
司徒文眼睛一闭，他已经感觉到了。
办案的官员颇多，没有哪个像玄容九一样，每次都需要死里逃生的。
就好像那些命案是假，要玄容九的命是真。
只有注重要玄容九命的人，才会费尽心思把一切点都放在玄容九身上。
前世，他们不曾想过这点。
这一世，因为结合了前世的事，所以才能看出这些事中的蹊跷。
可玄容九那般聪慧，应该不可能看不出这些事是冲着她来的吧？
司徒文跟楚云涵心中同时想到这，心里微惊。
公主怕是看出来了，但不得不来。
背后那人好像知她短处，经常用他人性命要挟，所以玄容九每次都不得不进了那人的圈套。
楚云涵用力握拳，前世…公主竟经常步入如此险境。
而他，竟毫无知觉。
他想起前世玄容九从万州死里逃生，躺在床上养了半月才好。
等她一好就去审了袁正刚的案子。
他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脸色惨白，可眼中却满是坚韧之色。
“其中过程不便多言，事已至此，一切都尘埃落定，楚云涵，我如今还活着，便是无事。”
她从来不愿说过程有多艰险，她只会说，活着就好。
司徒文自然也能想到，前世若是真有那么多人想要玄容九死，那她就算再有灵力也用尽了。
所以最后，她才会毫无办法。
她本就是肉体凡胎，哪儿来的那么大能力躲过一次次死亡，还能护住整个玄朝？
司徒文有些心酸，原来…她也不是多幸福。
要她命的人…大有人在。
而前世，他还总是埋怨玄容九不曾多给他温暖，在玄容九眼里，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总是会忘记他。
司徒文勾唇讽刺一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他睁开眼看向玄容九，眼底深处的爱意满满：“公主，我会帮你。”
你不要怕。
前世我未能帮上你，还给你拖了后腿。
这一世，我来帮你。
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