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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你这样子还想当爹?

齐王驾到,自然是众人目光焦点。尤其是萧云画,随他一举一动,看得入神又出神。

那位碧落果真不是他,只是身材相似,眉眼不像,脸部线条也不像,风范气度更是天差地别。

她略略放心下来,为李辞保持冷静雅正的形象而高兴。不然夜里梦什么呢?

“辞哥哥来得正好,我们认了干妹妹,正等你为她赐个小名呢。”

萧云画莞尔一笑,便向他引荐萧太太新认的女儿。

那位姑娘年纪不过七八岁,还没开始留头,扎着冲天小辫子,甚是可爱。

她是永定侯王家的嫡孙女,在家行三。因自幼身子不好,王太太往城外白云观打醮,恰逢萧太太去求平安卦,那孩子给她一抱就不哭闹了。

后头排了八字,算出两人上辈子是母女,巧上加巧便做了这门干亲。

李辞朝萧太太行礼,“太太喜得千金,就叫……”

他拖着气口去寻絮儿,发现她闷着气嗑嗤嗑嗤在嚼坚果,像只脾气暴躁的粉兔子。

不由得笑问,“絮儿,你说妹妹叫什么好?”

絮儿咽下坚果起身,“就叫子涵吧。王子涵,多好听。”

萧云画不解,为在李辞面前贬损他俗气的王妃,故意蹙眉问起,“可有什么讲究?”

絮儿定神一想,“好听好记,且不是生僻字,往后上学好用。”

听得众人如穿云落雾,不甚理解。李辞拉她往前站,耐心解释道:

“宋代有个九华山人,写了句诗‘金能生水水涵金,本本源源造化心’,妹妹八字含金,但水弱,以水涵金岂不金水两全。”

经他一通解释,倒是好名字了。

絮儿瞄他一眼笑了下,当真长着三寸不烂之舌。隔着衣裳轻拧他胳膊,悄声问,“怎的没走?”

李辞偏下脑袋,“我不在反而可疑。”

正这时,王家与萧家的年轻媳妇们撺掇着让李辞赐字,场面一热闹,也就忘了方才绢帕一事。

萧太太搂着王子涵笑,“好好好,如今涵儿有了好名字,咱们都乐一乐。”

萧云舒很不高兴,一是母亲待那王子涵过于亲密,即便是人前装样子,未免装得太过。

二个大家忘了宁策和齐王妃的苟且疑云,这怎么行?

前些日子听家下人说齐王妃与她表哥宁策关系暧昧,早已是芳心暗许。

不然,干嘛下帖请个穷书生上门,白白糟蹋她萧家门第。

哄闹声一浪高过一浪,闹得最欢的都是孩子,李畅许久不得出门,每日憋在屋里写字读书,今日难得出来为外祖母和小姨庆贺,蹦蹦跳跳来至絮儿身前,牵着她裙摆笑。

“齐王妃许久没来找我玩了!”

絮儿垂眼见他长高了些,壮了些,只是面色比往前更白一层。

料到萧云舒不准他出门玩耍,成日闷在家读书。不免想起李效。

她蹲下,目光和李畅齐平,“畅哥儿长高了,四岁真是不同,完全是男子汉了呢!”

李畅扭下身子,有些难为情,声音也小,“奶母说二十岁才算男子汉。”

说着掰指头算,“嗯,我四岁,还有,还有十八年就成男子汉了。”

不错,如此超凡脱俗的算数能力倒像絮儿亲生的。

絮儿刮刮他的脸,“张嘴,看看有没有虫子在你牙里建庙。”

“啊——”李畅张大嘴巴。絮儿丢颗榛仁进去。

嘱咐道:“看来你吃甜食后都刷了牙,不错不错。”

李畅一边嚼一边笑,“母亲听闻甜食坏牙齿,再没让我吃了。”

真是可怜,萧云舒最擅长的就是一刀切。

絮儿勾勾手,拉他到桌旁。趁人不注意往他腰间锦囊塞了好些糖果蜜饯,竖起指头比在唇。

“嘘,这是咱俩的秘密,一日吃一颗,牙齿不会坏的。”

说着便去勾李畅的手指,“做个约定,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厢李辞给王子涵写完名字,回身找不到絮儿的人影,才发现她和李畅坐在角落,嘁嘁说着什么,还笑嘻嘻拉勾!

絮儿居然和别人拉勾,这不是和他专属的动作么!

尽管对方是李畅,李辞仍然有宝物被人夺走的烦躁。

顷刻冷下脸将李畅一把抱在怀里,“畅儿,五叔告诉你,千万别同五婶拉勾,做不到的话要变大王八。”

李辞摸摸腰间锦囊,嘴唇一扁像是要哭。齐王妃和他约定一天吃一颗,他嘴上答应心里想的是一天吃两颗,不就要变成王八了?

絮儿朝李辞乜眼,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缝起来。

一把将李畅夺过抱在自己怀里。目光半虚,冷冷散发怨气,“就你这样还想当爹?”

李辞微微仰着脸,“想也不可以?”

絮儿不欲理睬他,将李畅交由奶母领着,到萧太太跟前寒暄几句就要告辞。

可让萧云舒逮到机会,扬高声音道,“大家还不知道吧,那位宁公子,是咱们齐王妃的表哥。今年会试考得好呢,连我们王爷都对他大为赞赏。”

宁策适才抬起头,再装醉恐怕躲不过去。

今天答应来萧家赴宴,原本想着走走燕王的门路。谁知到了才知帖子是燕王妃代萧太太下的,燕王尚在病中并不见客。

要走已是来不及,硬着头皮应酬一圈。闹出绢帕的事情,才知被人耍了。只好伏案装酒醉。

这厢又被提起,他做出大醉初醒的样子,缓缓抬眼起身。将绢帕捡起来递到李辞跟前,拱手道:

“刚才在外头吐得厉害,多谢殿下照拂。这绢帕显然是不能用了,待洗净再送到府上,毕竟是王妃送给殿下的物什。”

众人反应过来,原来帕子是齐王的。人家新婚夫妇,互相用绢帕也寻常,便不理会,依然围着萧家太太奉承。

只有李辞与宁策面对面站着,目光里有心照不宣的鄙夷。

李辞嫌宁策越俎代庖,主动为絮儿解围。认定他对絮儿旧情不改。

宁策嫌齐王粗心大意,絮儿掉绢帕都没察觉,被燕王妃拿来做文章,差点被毁名节。

僵持片刻,到底宁策先低头。他将手中帕子往前送,“王爷,您收好。”

“多谢。”李辞接过,冷的目光射到他脸上,“只当你对谁都一心一意。没想到心思颇为活泛,还想走燕王的门路。”

品出弦外之音,宁策退开半步笑了,“燕王妃下帖邀请,不敢不来。”

末了又道:“一心一意不敢当,不过是顺势而为。”

大有讽刺燕王势大而齐王势微的意思。如今搭上陆家的关系,他再不做卑躬屈膝的样子。

李辞笑他目光短浅,李赟不堪大用,以皇上的心思断然不会传位于他。

别眼窥宁策,总算是逮到他伪善的尾巴,毫不客气道:“那祝你永远站在得势的一边。”

两人差不多的个头,都是清雅不凡的气度,一个冷傲威肃,一个俊逸斯文。

絮儿老远瞧见,感慨他们意外合拍,竟有那么多话要说。

扭头冲萧云舒道:“多谢燕王妃请表哥过来,看他们聊得多开心!”

萧云舒铁青着脸发讪,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场面。

厅外一阵吵嚷,孙夫人大哭大喊地进来,“我家大人并未归家,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太太让奶母抱走王子涵和李畅,命人将她搀扶起来,关怀道:

“上百花巷找过没有?听大门上的管事说,孙大人带着小厮往百花巷去了。”

孙太太抹了眼泪,忙带着随行婆子丫头出去。

过后果真在百花巷一处僻静水井边发现孙大人,身上被人刺了大窟窿,一应值钱的钱袋玉佩,甚至衣裳都被扒了去。

衙门以强盗杀人审结此案,谁都没有异议。毕竟孙大人喜欢流连花街柳巷。只有孙太太不信,日日登萧将军府,想在府内找线索。

起初萧家还让她来,后来往外散播消息说孙太太思念成疾疯了,不准她入内。

再后来,她便真的疯了。

整日坐在孙家大门口念叨,“他人是在萧将军府没的,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