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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齐王妃与她表哥不规矩

萧定川立身站在屋前,目视空旷庭院。方才听见四周传来轻微衣料摩擦的声音,从气息分辨像是有两人。

送走黄仁熙听见院内有响动,便停下脚步展目搜寻。不一时,假山石后果然传出个怯懦的声音。

“将军饶命,我不过是路过。”

萧定川定睛一瞧,竟从树丛后慢悠悠爬起个男人,四十岁上下,只穿白色中衣中裤,在浓黑的夜里分外显眼。

那人踉跄着上前两步,声音颤抖,“我是孙志庸,将军不认得了?”

萧定川气定神闲背起一条胳膊,竟是被革职查办的前任江南巡抚。方才不是来人说他失踪了么?鬼鬼祟祟藏身于此,必定是为偷听他和黄仁熙的话。

他低声道:“孙大人深夜光临,有何贵干?”

孙志庸笑得发讪,“方才在席间吃了酒,不妨走到内院,被人稀里糊涂扒了衣裳扔到这里,再醒来便见大人在此。”

萧定川立马反应过来他是替死鬼,不停用冷肃的眼风拷问,“我奉旨秘密回京,孙大人既见了我,只怕到外头不好交差。”

未等孙志庸反应唤来暗卫,“来人,送孙大人走。”

孙志庸悬着的心适才落下,躬身打个拱手,“多谢萧将军。”

转身便见两位黑衣人窜出,手起刀落,将长剑刺入他心怀。

孙志庸惊诧着张大双眼,转身去寻萧定川的身影。只看到冷酷如冰山的背影,迈着四方步款款远去。他朝空中伸出两手,到底没捞回什么。

咚的一下,脑袋重重栽倒在地。

絮儿与李辞伏在对面房檐瓦片,月光幽微,将一切照得真切。

还好方才跳窗遇到陆展,今日齐王乔装打扮太过招摇,陆展恐其出事,一路跟随来至内院。见他们打晕了孙志庸,便留下来收拾残局。

正准备随便将孙志庸丢到一间客房了事,听萧家下人到书房禀事,才知萧定川秘密回京。

将士在外征战,没旨意断不能回京。显然是有值得他回来的大事发生。还是背着皇上执行。

陆展溜到墙边听了半晌,惊骇之余,见齐王妃跳窗而出,迎面与他撞了个结结实实。

听闻齐王困在屋内,便拉来孙志庸声东击西,助其脱困。

这厢回到宴席,李辞假装小厮,掺着酒醉的宾客溜出门。

絮儿以身子不适为由早早退席。萧云舒坐她旁边,冷声讥讽,“你们府上的碧落姑娘,别是手脚不干净,方才见她往浣衣局去了,还抱着男人的衣裳。”

听得絮儿心惊肉跳,李辞换衣裳居然让她看见了。她怎么像个鬼,到处乱飘。

面色却是镇定,“想必你们从孙夫人口中得知,她在跟我们王爷之前,曾经跟陆大人好过。那衣裳说是做给我们王爷的,实际是为陆大人所制,被我发现后骂了几句,人家不以为耻,反而委屈上了,作势要扔。随她去扔。”

萧云舒乐得看絮儿的笑话,听见他人不幸,方能找些平衡。

她笑道:“你的心未免太软,这样的人在府里,抬夫人、侧妃都不够格,伺候人总是笨手笨脚,不如趁早打发了去。”

絮儿点头,“三嫂这点说的没错,回头便打发她出去,横竖我们王爷对她也淡了。”

萧云舒欣慰地笑,“男人都爱新鲜,料她再美也不能长久。五弟若要貌美侍妾,回头让我们王爷送他几个,他那边有的是。”

倒也不必如此大方。

“多谢三嫂。”絮儿心下翻个白眼,“可惜他无福消受。”

前头厅上欢笑声不断,想来正要行认亲礼。絮儿打算挨过这一出,絮送完贺礼就回家。故而提议,“咱们往前头瞧瞧去,正热闹呢。”

萧云舒却不怎么上心,撑住圈椅的扶手,莫测的目光落到絮儿脸上,“有些热闹瞧瞧无妨,有些还是不瞧为妙。”

听她话里有话,絮儿侧目,“什么热闹不能瞧?”

萧云舒挑眉,“男人的热闹。比如今年科考,听闻齐王妃娘家有位姓宁的表哥过了会试,想必他周围挺热闹。”

絮儿暗想和宁策相处以来,言行举止并无不妥,怎的她耳报神倒快,连宁策和原主曾经有过暧昧情愫都打听到了。

絮儿装傻,“三嫂说的什么?我不懂。”

萧云舒倏地起身,通明的烛火与热闹宴席在她身后,如同阎罗殿里十八层地狱的热闹演绎。

她唇边扯出痛快的笑,“今儿替我们王爷请了宁策。听闻他吃醉了酒,正在前厅闹笑话呢。”

循声望去,似乎前厅有位高高瘦瘦的男子正和着音乐吟诵诗词,脚步趔趄,姿态东倒西晃。

显然,萧云舒从一开始邀请他们,就做好准备要羞辱宁策和她。

宁策醉酒出丑,她看不过眼自然要帮忙说话。一旦开口帮了宁策,萧云舒便会添油加醋,将他们的故事编成闲话传开。

而她若不帮宁策,极有可能会让宁策出丑。到时候在官场混,被人言戳着脊梁骨,提起来就会恨原主。

虽不能让他和原主成眷属,也不想他们相看两厌。

萧云舒越是激她,越不能受影响。

絮儿以纨扇遮住下半张脸,轻步擦身而过,端的一派从容,“随他闹去好了,表哥不是贪恋杯中物的人,素来不爱热闹。偶尔放纵一下,谁也不会怪他。”

说着就要去赴宴,又被萧云舒叫住,“就放着他被人戏耍不管?”

“嗯,”絮儿回头笑意浅淡,“随他去,这点场面都应付不了,往后考中功名也做不了官。”

萧云舒彻底没辙,一屁股落到太师椅怄气。

陪嫁丫鬟将条绢子呈到她面前,笑得鬼魅,“您何苦同她多说。事情只要做出来,自然就有人信。”

那是絮儿的绢帕。方才在席上碧落笨手笨脚伺候她喝茶弄泼茶汤,她摸出绢帕擦了擦又换别条,不留神被一旁的燕王府丫鬟将帕子换了去。

絮儿来至前厅,见宁策歪在一旁的小圆案打盹,像是酒醉。

心道萧云舒下帖子请无名之辈宁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她出丑。

如此便更不能让萧云舒钻空子,只往女眷堆里钻,规矩坐着闲聊闲侃。

而待萧云舒来到前厅,才发现那位高高瘦瘦,拉着戏子乱舞的人竟是她二哥。

萧家二爷早年被萧将军丢到军中历练过几年,因吃不得苦逃了回来。而后一直赋闲在家,没甚长进。

读书读不进,带兵不会带,靠家中的封赏银子过活。

萧云舒气不打一处来,忙叫停小戏,“都下去都下去,太太马上要认姑娘了,还在这里胡闹什么?”

众人原本兴致高涨,听她一通训话,面面相觑,再不说话。

萧云画出面化解尴尬,将她搀到席上挨着萧太太坐,“母亲,您瞧,好些日子不见她,嘴巴益发不饶人了,把您素日的教导都当耳旁风。”

萧云舒原本要辩驳两句,余光扫见酒醉的宁策,展颜而笑。

“母亲从前常教导我们要讲三从四德。我是一刻不敢忘。这不,方才宁公子身上掉了块绢帕,不知是谁的?不敢擅作主张,特意交给母亲裁夺。”

那是块藕荷色绣海棠的锦帕,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

而齐王妃今日穿的正是藕荷色衣裳,她素日爱穿这个颜色,帕子颜色也多为藕荷、淡粉、丁香紫一类。

众人闻言皆惊,目光齐刷刷落到絮儿身上,很快又转到酒醉的宁策身上。无声的谣言,以眼色迅速传播。

絮儿起身正要分辩,便见李辞迈步迎来,姿态潇洒,面露喜色,“萧太太大喜,小姐大喜,恕本王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