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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男人一辈子研究毒,制毒,为此不惜残害天下苍生,但他最后也死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毒之上,也是叫人唏嘘。

看着死不瞑目的黑袍男人,庄斐的面色也有些复杂。

他们师兄弟纠缠了大半生,他们的恩怨,如今终于能因为黑袍男人的死而落下帷幕了。

“师傅……”穆安歌担忧的看着庄斐。

都说有些人纠缠得越久,就越放不下,她就怕师父对师叔也是这样。

一心一意的想要师叔死,结果师叔真死了,师傅又受不了,心理崩溃了。

庄斐回过神来,眼神回暖。

“别怕,师傅没事儿,亲手了结了他,了结了这个师门败类,师傅心里开心着呢,不会有事儿的。”

穆安歌闻言只能嗯了一声,她赶忙转移话题:“师傅您什么时候回京的?回京怎么也不来找我?您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您的手……”

穆安歌说着,又红了眼圈。

她不觉得自己是个爱哭的人,可是看到师傅遭了这样的罪,一条手臂都没了,她心里难过得不行。

除了难过,还有自责。

若是她年轻的时候不犯蠢,能懂点事儿,早点开始找师傅,是不是师傅就不会出事儿了?

“手是当年追杀他的时候被反算计的时候断的,逃命的时候坠落山崖,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却失忆了。”

“这些年一直呆在崖底的山谷里,最开始是养伤,后来好了就开始制毒,再后来恢复了记忆,知道还有这么个祸害没除,便出山了。”

“我一直蛰伏在他所在地的附近。只是这人一直躲在地窖里不出面,我实在找不到好机会对付他。”

“此番他忽然愿意离开蛰伏地,还带着人来了京城,我便是跟着他回京的。”

“倒也不是不想来寻你,就是想着要先将这个祸害给收拾了才能来见你,否则便是见你,都不得安心。”

“如今好了,这祸害终于死了,再也不用担心他助纣为虐的害人了。”

庄斐简单的将他这些年的经历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遍。

穆安歌听得眼泪汪汪,压根止不住。

虽然师父说起来很简单,听着也就三言两语的。

可是穆安歌心里清楚,这三言两语之中夹杂着多少的苦痛。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那师傅这次回京,就在徒儿家里住下吧,别走了,让徒儿尽尽孝,好不好?”

穆安歌这话,倒是让庄斐不由得轻怔。

垂眸的时候,看着小姑娘眼中全是泪,全是心疼和濡慕,忽然就舍不得拒绝了。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别的亲人,去哪儿都一样,又何必让孩子不开心呢?

于是庄斐抬手给穆安歌擦了擦眼泪,道:“好,那师傅就先不走,去你那儿住,住到你烦为止。”

“才不会烦,这辈子都不会烦。”穆安歌嘟着嘴,说。

庄斐闻言笑了笑,目光温暖。

一旁的半夏也很开心。

她知道小姐心心念念的想要找到她的师傅很久了,如今师傅自己出现了,小姐和她师傅重逢了,她也替小姐开心。

师徒两个正说着话呢,门口有人走了进来。

一个人被砸在了一旁的地上。

是先前的那个黑衣人。

此时被堵了嘴巴,绑了手脚,丢在地上。

他看着没有挣扎的动静,显然是晕过去了。

先前那个穆安歌都没看清楚身影的粗布麻衣走到了她和庄斐的面前。

穆安歌愣住了。

她本以为粗布麻衣的是个高大男人,却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女人。

乍一眼看上去,还真是有种分辨不出对方是男是女的感觉。

对方做男性打扮,整体看着也偏中性,不说话的时候,面色也是沉肃的。

要不是对方没有刻意束胸,前面特别有料,她还真看不出对方的性别来。

“师傅,这位是……”

“咳,歌儿,这是你师娘,见过你师娘。”庄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而听到庄斐这么称呼她,女人沉肃的面容也是缓和了下来。

她看向穆安歌,温和的打了招呼。

“你就是庄斐总挂在嘴边的那个天赋卓绝的小徒弟穆安歌吧?你好,我叫田绒,是你师娘。”

相比自家师傅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娇妻样儿,田绒落落大方的样子,倒是更带了几分男子气概。

师傅和师娘这两人,好像处境互换似的。

一个是神医娇夫,一个是粗犷神医夫人。

穆安歌回过神来,赶忙行礼道:“徒儿见过师娘,师娘安好。”

“嗯,你也好。”田绒应了一声,看向庄斐道:“这人你要怎么处理?扛回去丢给京兆府?”

“不用,一会儿有人会来接。”庄斐淡淡道。

人都帮忙抓到了,还要他帮忙送回去?怎么可能?

庄斐说得没错,过了一会儿,沈墨淮便带着兵来到了庄子之外。

沈墨淮进来的时候,目光直勾勾的就落在了穆安歌的身上。

见她没事儿,沈墨淮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安安……”沈墨淮上前一步,想要开口说话。

庄斐却打断他道:“你就是当今战王殿下吧。”

沈墨淮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本王便是,您是?”

他觉得庄斐的面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

庄斐道:“我是歌儿的师傅,回京这段时间,听说过你和歌儿的事儿。你既娶了歌儿,为何负她?”

别看庄斐废了一条手臂,但是目光凌厉质问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可一点都不弱。

一旁的田绒闻言,手已经自发的落在了剑柄之上,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穆安歌有种感觉,恐怕她师傅开口说句什么,她师娘便能暴起而击,指哪儿打哪儿。

原来是安安的师傅,难怪看着眼熟,他见过庄斐的画像,只不过真人和画像到底有些许区别,他一时间没认出来。

沈墨淮还没说话,穆安歌就拉着庄斐的袖子,低声道:“师傅,我和他的事情有些复杂,而且我们早就和离了,是我要和离的,也不存在谁负了谁,您别说了。”

庄斐闻言皱了皱眉:“他是男子,既然娶了你,便当对你负责,一生一世对你好,你都被逼得要同他和离了,定然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才会如此,你别怕,师傅给你做主。”

穆安歌闻言不由得满心感动。

师父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呵护。

“师傅,这么多人呢,感情这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能掰扯清楚的,等回头我再跟您详说,好不好?”

穆安歌温声软语的劝说着,庄斐一看沈墨淮身后跟着一堆兵,也觉得穆安歌说得对。

姑娘家的声誉多重要啊,确实不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感情问题。

便道:“好,反正师傅暂时不会离京,有事情解决这事儿。”

随后,庄斐道:“上面那个人,就是京城进来投毒案的主谋,已经服毒自尽了。这边这个,是共犯,每次去下毒的人都是他,你自己把人抓回去吧。”

说着,庄斐对穆安歌道:“歌儿,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