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奕低头一看，上面写着某某牌眼药水。
“这不是看你这几天一直顶着这个光射眼睛不舒服嘛，我问了，人家说眼睛不舒服就滴一滴这个。”说罢，杜落清还示范了一下滴眼药水的动作。
阿奕的心微微一触动。
所以老师一早上都消失，不是因为去找卓青瓦，而是为了自己？
“所以你……哪来的钱。”
阿奕有些扭捏的问道。
要知道，钱都是拿在阿奕手上的，因为杜落清花钱起来根本不会考虑下一顿。
知道杜落清肯定是想了办法挣钱，但是为自己挣钱这个事，杜落清亲口说出来，感觉肯定不一样。
“发传单啊，我又不会别的。”杜落清无所谓的摆摆手，又躺到了一边开始摆玩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摄影道具。
这就够了。
阿奕在手机上找到了摄影这个程序，对着杜落清的脸拍下了几张照片，满意的看了看。
他的手机壳此时正贴着和杜落清的合照，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个极好的世界，可以创造很多美好的梦。
真好。
……
许恍惚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草坪上，背景没有高楼大厦，只有种满郁葱的高大的树木。
在黄昏的光线下，层层暖光不仅没有让人感觉到暖意，反而染上了一种沉重的窒息感。
按许恍惚的话来说，这是艺术。
好吧，杜落清不懂这些劳什子艺术。
他在一旁无聊的帮忙抬着反光板，一边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许恍惚则是“咔咔”的拍着照片，时不时还拿着照片和化妆师小姐姐讨论一番。
突然，杜落清感觉到了空气中一股不属于黄昏该有的炙热的的温度，他愣了几秒猛一抬头。
黄光乍现，天有异象。
为什么？
明明他们什么法术都没用过啊？
“阿奕！跑！！”杜落清连忙冲上去，拽住了阿奕的手。
“跑什么？”阿奕看了看杜落清，又看了看天空：“这么快的吗……是怕我会后悔？我只是有些舍不得，但我从不会后悔啊。”
杜落清没明白阿奕此刻站定住没有动弹半步的意思：“阿奕，你怎么了？”
以往的阿奕，哪怕是不明白杜落清的意思，他也会全盘照做。
“你再不走，我就要走了！”
杜落清说出这句话后，阿奕总算是有了反应，回过头来拽住了杜落清的手。
“老师，你不要走！”
阿奕语气中有些焦急：“我们可以保护你的！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我们？什么意思？跟谁？保护？
杜落清比他更急：“不要在这个时候说梦话了！你来跟【他】对线？【他】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法咒水准还有那些不能飞的虫子？！”
许恍惚在一旁没搞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举起了相机：“……怎么了吗？我这还没拍好。”
“你他**的赶紧离开这里！”杜落清没耐性的破口大骂：“我他**没时间解释！！”
许恍惚后退一步。
没想到阿奕的老师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优哉游哉的样子，居然能发这么大的脾气。
“许恍惚，你先离开吧，这里马上要发生很危险的事，”阿奕想到了什么。
他把手机拿了出来放进许恍惚的手上：“先帮我保管一下吧，里面，有我和老师的合照呢。”
许恍惚怔愣着点点头，没再跟他们去说什么，只是拿着手机和摄影设备先离开了现场。
杜落清阴沉着脸看着离开的许恍惚，准备从空间囊里取出宝石要自己练一个空间之门离开。
“老师，”阿奕轻声的叫住他，眼角泛起一片红色，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番，一下子把杜落清搂入怀中，嘴里悄声的说了几个字。
杜落清错愕的看向他，他不懂阿奕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老师，对不起。”阿奕推开杜落清，声音带了些哽咽：“你不要，不要忘记我……”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杜落清的大脑没反应过来，连忙中断了空间之门的法术。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走出了一个身影。
杜落清僵硬的回过头，是卓青瓦。
和往常穿便装的卓青瓦不一样，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穿神殿衣服的卓青瓦，一袭蓝绿色神殿长袍的装扮，长袍随风浮动，如同那云雾般飘逸，衣袍上面刻印着许多神秘的符文，随着他的每一步动作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飘逸又浓密的黑色卷发披散了下来，却没有丝毫遮住他那张俊美的脸。
陌生又熟悉的神明，卓青瓦。
“你们是……想要做什么？”杜落清突然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他紧紧的拽住了卓青瓦长长的衣角哑着嗓子说道：“告诉我好吗，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阿清，你不是问过我吗？”卓青瓦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了一个金色的链子，挂到了杜落清的脖子上。
“为什么身为神殿的人，要学反神咒？”
杜落清看着脖子上失而复得的怀表，汗毛瞬间立起，回忆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上来。
为什么要学反神咒，为什么要学反神咒……
无限积攒的功德炼化成吞噬肉体散尽功德的黑雾，能短暂逆反神明的行动的咒语，能啃食万物甚至是灵魂的白蟑，以及，身为白蟑食物容器、能赐予白蟑啃食万物的本源——白蟑之子的血。
他们，要弑神——
“不要、不要，不许你们冒这个险！”杜落清一激灵，冲着阿奕大喊：“阿奕！你不许这么做！回来！你要敢这么做！我跟你断绝关系！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
阿奕迎着热浪微微回过头。
可是老师，你的一辈子太长了，而我的一辈子只有这么点。
仔细想想，应该是我赚了。
阿奕苦涩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将周围埋伏着的、以及体内隐藏的虫子，全部召集了出来。
“哗啦啦啦……”
几秒钟的功夫，整片草原，几乎都每个空隙都爬满了灰白色的虫子。
杜落清此时已经感觉到耳边“嗡嗡”的开始传来了耳鸣声，一个是曾经的爱人，一个是能为他付出生命的阿奕。
这次他还能跑吗？他能走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