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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嘉放下筷子,拿过淮川刚才为自己盛的汤,喝起来。

如今都这般晚了,乐无忧许是已经回去,还是明日再去见他吧。

只是汤喝到一半,便顿住。

她怎么忘了乐无忧是个死心眼,前世在大狱里受那般折磨,都不让她去救,唯恐连累她。

这个点,必定还在星辰上等她才对。

丢下手里的碗,朝外走去。

“淮川,为我备马。”

夜色朦胧,月挂高空,星光点点。

瑶嘉策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往星辰山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便到达山脚。

将马匹系在山下树干上,对着后面赶到的淮川道:“你留在这里。”

孤身一人往山顶走去。

山顶。

乐无忧背着手,站在山巅,静静看着下面,时不时抬头看向星空。

星辰很美,可惜虚无缥缈令人捉摸不透,只可以仰望观赏……

瑶嘉便是那虚无缥缈的存在吧。

乐无忧低头。

不!她是真实存在的,即便不能拥有,也无所谓,她陪伴的那短短几个月,足以甜美他的一生。

“无……忧……”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乐无忧面上一喜转过身,迅速转身,看向来人。

月光下,女子面容娇美,气喘吁吁,眸中泛着无奈看着他。

“你约我……能不能找个矮一点的山。”

光是爬山,都废了半条命。

乐无忧闻言,低头一笑。

是啊,他怎么忘了,瑶嘉这丫头,最嫌麻烦不爱走路。

连忙走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动作轻柔,为瑶嘉擦拭脸上薄汗。

“是我疏忽,让嘉嘉受累了。”

瑶嘉借着月光,扫视着面前男子的脸,努力告诉自己这是无忧,不是三郎。

他们只是长得相似。

冷不丁目光落在乐无忧唇角,竟发现那里有一块小小的淤青。

鬼使神差抬手抚上去,“这里怎么受伤了?”

乐无忧眸光微动,连忙开口。

“无事,嘉嘉不必担心,只是不小心磕到而已。”

说着,抓住瑶嘉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触感冰凉,心生怜惜,定是她爬山时,被风吹的。

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掌中,源源不断的往她手心输送内力。

瑶嘉感受到手心的温暖,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乐无忧。

他……这是在为她输送内力?

无忧总是这般温柔贴心,到让她忘了,其实他也是武将出身。

不一会儿,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就连体内的寒气,也消减不少。

待觉得差不多后,才将手抽出来,朝乐无忧微微一笑。

“多谢。”

乐无忧低头看着她,眸中有些失落。

“嘉嘉不必同我客气的,在侯府时,你从来都不会同我说谢谢。”

瑶嘉失笑,“那时太小不懂事,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太出格,还请乐世子见谅。”

说着朝他作个揖。

乐无忧看着她俏皮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从怀里掏出一方红色暗纹锦布,递于瑶嘉。

“打开看看。”

瑶嘉看着乐无忧递过来的锦布,微微皱眉,不必打开也知道这是婚书。

可还是打开看了一遍,直至在末尾看见乐无忧与萧安禾的名字。

“你怎么把婚书给要回来了?”

乐无忧看着她,温声开口。

“这样,我便与安禾公主之间没有任何情感牵扯,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瑶嘉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话,他便马不停蹄从安禾那里要回婚书,紧接着又约她出来说这件事。

瑶嘉回过神来,看着他嘴角的伤问:“这伤不会是瑞王打的吧。”

“这件事瑞王并不知情,这伤其实是…是如意打的。”

瑶嘉诧异。

乐无忧笑着将瑶嘉走后的事情说于她听。

原来乐无忧在瑶嘉离开后,直接找到安禾,说要把婚给退了。

与安禾在一处的林如意一听,以为他是攀上瑶嘉,便要弃了安禾,上来就给了他一拳。

瑶嘉大笑起来,真是服了她这个表哥。

“嘉嘉,退婚这事不宜公开,如今只我们四个人知道。”

瑶嘉心里数了一遍,知道这四人是除了他二人以外,还有安禾与林如意。

点了点头道:“退婚的事公开,的确对瑞王不利。”

又想到今日发生在寝院的事,皇帝走后直接去了皇后那里,瑶嘉心里顿时一紧。

“你从皇宫出来前,可有听到皇后那边的消息?”

乐无忧想了想,出来时确实看见有皇后身边的宫女,急匆匆往安禾处去,但就是不知发生何事。

“可是出了什么事?”

瑶嘉把今日寝院的事同乐无忧说了一遍。

“我总觉得这事和平王脱不了干系,表面他像是受害者,可最终获利者,也是他。”

“那瑞王这边……”

他话说一半,赶紧顿住,天星阁不可参与政事,他不可以让瑶嘉帮他们。

瑶嘉见他拘谨模样,笑起来,“规矩是定给守规矩的人,我向来不守规矩,破了也没事。”

乐无忧知道她是为了他们才想破坏规矩,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却仍旧摇头,“嘉嘉,我不想你为此横跨自己的底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瑶嘉笑了,“谁说我不想,我还指望瑞王登基之后,封我做国师呢。”

前世她跟安禾夺嫡失败,一方面是咎由自取,另一方面也是命运使然,今世她这般小心翼翼活着,不混个国师,也太不划算了点。

平王是想通过寝院的事,顺水推舟娶了姜思蓉,进而与姜家结盟,可是若姜思蓉沦为姜家弃子,平王会怎么做?

以皇帝今日对姜思蓉的态度,想必姜皇后此时必不会好过。

况且今日寝院中的还有几个爱碎嘴子的官员,除非皇帝把他们都灭口,否则这事必会传得满城风雨。

果然不出两日,姜思蓉在寝院用媚药勾引平王的事,便在京都传开。

大街小巷、茶馆酒肆全都在说这事,一些说书人搭着这股风,连夜编书卖力宣传。

如今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姜家有个靠媚药上位的嫡女。

这几日,国公府大门紧闭,拒绝接待任何客人。

姜长煜在狱中连续拷问几十个犯人,才把心中这口憋闷疏散过去。

姜四儿招呼狱卒,把刑架上血淋淋的尸体抬走,端来净水为他家大公子净手。

“爷,您前两日从宫中回来,不是说让小的搜寻些精巧物件,小的去黑市转悠时,得了件金丝软甲,您看如何?”

姜长煜抬手去拿,又觉得自己刚审过犯人,手上有血腥之气,直接让姜四儿拿起来过眼。

“不错,用锦盒装好,为我更衣,去一趟南宫府。”

“是”

南宫府中,瑶嘉与白花花正在院子外石凳上下象棋。

刚下一半,青竹便气喘吁吁跑过来。

“姑娘,外面有个姓姜的公子来找您。”

白花花眯眼看着瑶嘉,嗔怪道:“你又在哪招来的狂蜂浪蝶儿,休沐日都不让你清净。”

瑶嘉白他一眼,“什么狂蜂浪蝶,你没听青竹说姓姜?”

白花花这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谁,冷笑一声。

“来的好,等会儿我非骂他两句,教养出的什么妹妹,居然借名行恶,还是借你的名,呸!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