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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当野种遇上瘟神 > 第104章 韶公子是真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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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亲王府。

如玉和如兰望眼欲穿,晚饭早就备好,就是不见两位主子。

直到夕阳落尽,两个人才捂着嘴巴溜了进来。

两个丫头很识趣,伺候吃饭的时候站的很远。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丫头也没有在屋里守着了,而是住在了侧边的厢房里。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日子大概过了两个月,已经深秋了,云忆下在梦大人和玉妃娘娘身上的跟踪咒不见任何动静。

云忆和钟离幻只能等待,这等待的过程他们倒是很潇洒,除了玩遍幻龙城,他们偶尔去李假庄看看李婆婆,偶尔去梅花村看看韶公子和梅朵姑娘。

呵呵,韶公子和梅朵姑娘相爱了,而且他的眼睛也逐渐习惯了阳光,真是一件喜事,云忆心想,等事情处理好了,就给他们办婚礼。

单代秋几乎成了真正的魔神之主,他把虚魔宫打理的很好,开了很多荒地,打算来年春种。

只有钱满失去了天真,失去了笑容,他努力的操持这缥缈峰,拥有了双灵根的他,仙术自然是让很多人都望尘莫及了,左手持嗜财,右手握悯生,闲暇时间,他就替李沝看看李假庄剩余的村民。

春望和阿秀已经成婚了,是他主持的,李婆婆的背更驼了,发丝又白了许多,钱满不知道,他还可以瞒多久。

偶尔会有乞丐和穷困人说道:“某某仙君广舍金银,他头戴莲花,手持金伞,真是菩萨转世啊!”

而梦大人也是出奇的平静,听小厮说,他经常连府门都不出。

君王的身体还是老样子,经常两眼无神,嘴唇发白,有气无力的,不过他对钟离幻能留下来的可能倒是很有把握,他相信,来日方长,血浓于水,这个儿子有他的遗传,不会一点点不心动权利。

时间过的很安静,云忆知道,药王在磨刀霍霍,他依然在备战,不知道他又练了多少蛊尸,而这些蛊尸又会是什么样的,他和钟离幻知道,他们有一场恶战。

这一段安静的日子里,云忆细想了很多事情。

这天,云忆和钟离幻坐在幻亲王府的书房里,钟离幻手执羊毫,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云忆交腿靠在桌子上,双手抱臂。

他若有所思的问道:“钟离,你说当年抱走我的那个班羽去哪里了?”

钟离幻停顿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他去哪里了?”

云忆蹙着眉,摇了一下头:“你觉得韶公子是不是有事隐瞒着我们?”

“有!”

云忆继续道:“他长的很像......”

“你的父亲,韶秉权。”钟离幻放下了手中的羊毫。

云忆心中一紧,原来钟离幻也发现了,这个可怕的想法他们彼此都憋着,不敢说出来。

云忆道:“是的,真的很像......”

平淡的随意聊天,云忆和钟离幻的心其实已经绷紧了。

云忆一手摸着下巴:“钟离,你还记得我们襁褓中的记忆吗?”

“嗯!”

“班羽刚抱走我的时候明明是个胖乎乎的小子,可是我们在云府屋顶看见的却又瘦又小,快要死的感觉,你还记得吗?”

钟离幻点头:“记得。”

云忆摸着下巴,挪动着脚步,思忖道:“就算是被饿的,那也不应该小了那么多,对不对?”

钟离幻答:“应该不会,婴儿小时候的模样都差不多,但是大小应该不会变的太多。”

云忆后背发凉,越想越可怕,但是,真相迫使他必须得去冷静的思考。

云忆眉头紧锁:“当初我回到襁褓记忆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山村,农夫,女人,刺刀,鲜血,哀嚎,我努力的想看清楚,可是一闪就过了,而且我越想努力看清楚,头就越疼。”

钟离幻神色凝重。

云忆继续问道:“你看见你的记忆的时候,什么感觉?”

钟离幻回想了一下:“很熟悉,感觉像是一个陌生的回忆,像做梦,梦里的人,梦里的地方很熟悉。”

云忆心中已凉:“钟离,我看见我的记忆的时候,好像是在看一场戏,只有那几个模糊的画面让我头疼。”

钟离幻抓住云忆的手:“你别急,事情还没查明白之前,你不必着急。”

云忆定了一下神:“班羽当初把我送到云府就不知所踪,这不应该,他为什么偏偏把我送去云府?难道只是巧合吗?钟离,你说他会不会是......”

“药王吗?”

“嗯!”

钟离幻不答,他想起司空老伯给他们看的画卷记忆,在最后的树林里,那个咆哮的声音,当时他们听见的时候,都觉得很耳熟,后来他们仔细回想,那声音就像是记忆中班羽的声音。

而且,前魔神也并未收太多弟子,而班羽却是其中一个。

钟离幻道:“我们去找韶公子。”

“嗯!”

梅花村里,梅朵姑娘正坐在门口纳着鞋底,韶公子戴着斗笠,拿着锄头在挖门前的地瓜。

已经是秋天,梅朵姑娘家的门檐上,窗户上都挂满了辣椒,玉米......

梅朵姑娘远远就看见了云忆和钟离幻:“云公子,钟离公子。”

韶公子闻声抬头望去,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放下了锄头:“云公子,钟离公子。”

云忆把手中一吊猪肉塞到了梅朵姑娘的手中:“给你,晚上包饺子,再加一个菊花粥。”

“好。”梅朵姑娘露出甜蜜的笑容,提着猪肉进了厨房。

韶公子道:“二位公子里面请。”

云忆钟离幻行了一个礼,跟着韶公子进了他们曾经睡过觉的那间房子。

刚一进门,云忆便自然的插上了门栓。

韶公子郁闷,心想大白天插什么门,刚要开口,钟离幻已经用竹箫点住了他的眉心。

青色流光盈润在他的眉心,韶公子想要挣脱,但是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想要开口,却被体内一种力量压制,开不了口,神情痛苦,额头细汗淋淋。

不一会,韶公子的眉尾忽隐忽现的闪耀着一个红色的东西。

鬼——兰——花

钟离幻收了竹萧,韶公子身体一松,差点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气。

云忆愣愣的看着他眉尾的鬼兰花,触目惊心的难受,猜测没让他相信多少,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他已经彻底乱了阵脚,乱了神,他的浑身都软了。

钟离幻扶住他的臂膀:“云忆!”

韶公子抬眼看着他们,气喘吁吁的坐在了木床上:“你们知道了?”

钟离幻问道:“你真的是......”

韶公子无力的抽笑了一下:“起初我也不确定,但是现在确定了。”

“我从能记事的时候,就被药王关在密牢里,我没有见过任何光明,只有黑暗,呵呵!他让我吃狗食,喝馊水,让我,让我每天像狗一样爬着,他要把我训练成一条狗。”

他说的不痛不痒,不喜不悲,是的,他从小就生活在黑暗当中,所以他从未向往过光明,那些折磨似乎是本应该有的,他习惯了。

云忆心里好像海浪打翻了船,又晕又难受。

“小时候,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只是因为我本应该如此,我每天被一条铁链拴着,浑身赤条,连话都不会说,只会汪汪的叫,他一直叫我......狗......杂种。”

云忆双腿发软,钟离幻用劲抓住他的臂膀。

“后来,我大一点了,他开始在我跟前咆哮,说韶秉权,华引语,你看看你们的儿子多听话啊,叫他吃屎他不敢喝尿,你们是不是很满足啊?哈哈哈......”

每一句话都印在韶公子的骨髓里,他那个时候竟一点都不觉得耻辱,而如今说起来,也是这般的平静,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让他变得这么麻木呢?

原来,痛苦和折磨真的可以习惯,只要你还没有尝过什么甜头。

云忆头疼脑热,太阳穴忽闪忽闪的跳动,他不是愤怒,而是羞愧。

他到底剥夺了多少人的人生,钟离幻的人生他彻底代替了,这个人的悲惨原来也是因为他。

韶公子继续无力的道:“后来他用鞭子抽打我,还让我说主人打的好,主人打的痛快,他一边打,一边说着华如风,你个老东西,叫你以貌取人,叫你把魔神位置给韶秉权,我要让你的子嗣永远爬在我的脚下,生生世世......”

往事历历在目,烈火地狱二十五年。

韶公子哭干了眼泪,哭死了心,夜夜都在黄泉路上走。

“再后来,他经常抓一些人来,我便学会了说话,他们会告诉我外边的世界,花是红的,草是绿的,那里的人,是善良的......我也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人不是奴隶,我也不是狗,而是爹娘生的......”

他抬头仰望着房顶的大梁,那个时候,他开始渴望看一看外面的花和草......

二十五年弃置身,昏天暗地岁月磨,他被抽断了傲骨,抽走了信念,抽走了他生而为人的希望。

云忆已经悲愤欲绝了,他无法想象,一个被封了魔力的普通人,是怎么熬过这二十五年的。

“有时候他也不会打我,而是一脸温柔的说,狗杂种,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谁吗?他们是虚魔宫的魔神,高高在上的,可惜,你不能像他们一样,因为我不喜欢看他们开心快乐,所以啊,我给他们找了一个世界上最下贱的孩子,让他成为以后的魔神,我要让这个孩子以后灭了你,灭了世界,你说好不好?”

最下贱的孩子,云忆和钟离幻被这句话刺到了。

最下贱?云忆的身份能下贱到什么地步,他不敢问,心里有一条毒蛇,已经将他吞噬。

韶公子继续道:“但是他一直没有说你是什么身份,所以我并不知道。”

“我想出来,看看外边的世界,所以我便装作若无其事,很听话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果然,他不再用铁链拴住我了,也打的少了,而是让我替他打很多的下手,那个时候,我也从他口中听说了寒竹倾君。”

钟离幻和云忆已经不知怎么开口了,

“后来,你们也知道了,钟离公子被抓进了密牢,我也被你顺带了出来,你告诉我说你是魔神,我,我就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云忆心态崩了,扑通一声跪在了韶公子的面前。

“对不起,是我霸占了你魔神的位置,是我霸占了你的父母,对不起......”双手伏地,额头深埋。

钟离幻陪着云忆一起跪了下来,不说话。

韶公子也赶忙跪了下来:“不不不,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更谢谢你重建了虚魔宫,谢谢你替我为我爹娘立了一块碑,真的谢谢你......”双手伏地,额头深埋。

良久,两个对着跪拜人慢慢抬起了头,韶公子道:“你能给我讲一讲我父母的事情吗?”

云忆没有说话,食指点在他的鬼兰花上,红色流光像一股清流一样慢慢进入了韶公子的脑部,两个人慢慢闭上了眼。

钟离幻依然跪在云忆的身边,你不起,我也不会起,不论你是谁?你在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云忆把自己在襁褓中看到的画面全部送给了韶公子。

他看见了父亲和母亲的容颜,父亲英俊挺拔,着一身粗布衣裳,母亲面色红润,他们牵着手,走在灯火通明的夜市里。

父亲还给母亲买了一支木发钗,他们笑的那么简单,却又那么幸福。

他也看见了宏伟的虚魔宫,也看见那一场可怕的战争。

虚魔宫在他脑中轰然倒塌,母亲在血泊之中苦苦挣扎,生下了胖乎乎的他。

还有母亲为了护着他被缥缈峰的修士劈成了两半,父亲的咆哮惊了天地。

母亲死了,父亲封了他眉尾的鬼兰花,写了一封书信,他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后来父亲自爆灵根,让班羽送出了他......

画面到这里就没有了。

他慢慢挣开了双眼,眼泪洗湿了面颊,他哭了,他以为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没想到此时却哭的撕心裂肺。

父亲的咆哮还在耳边回荡,母亲的容颜还在面前萦绕,他的心原来没有死,此时疼的翻江倒海。

“父亲!母亲!不要......我好痛!!!”

从前的痛苦是一点点的折磨,而此时的痛苦却是突如其来的,锥心锥肺的。

“我好痛苦!!!”

云忆心里已经疲惫不堪了,想哭也哭不出来了,无力的看着他。

钟离幻起身,扶起了韶公子,云忆皱着眉,无力的站了起来。

云忆道:“韶公子,你的名字叫韶华,字知忆。”

“我看见了。”

云忆道:“我把魔神位置还给你。”

韶公子倏地一下跪了下来,斩钉截铁的道:“请云公子,替我杀了药王班羽。”

“魔神的位置我坐不了,我连太阳那边升起那边落都分不清楚,二十五年了,呵呵,我回不去的。”

云忆无奈,扶起了韶公子。

“至于名字,我就叫韶知忆吧,该知道的记忆我已经知道,字就不用起了,父亲的遗愿我会完成,做个一世凡人......”

云忆答应了:“好,我一定会宰了药王的,你放心!”

云忆并非贪恋魔神位置,他以前也是在无奈之下坐上的,但是韶公子的确不适合统领,他也不是不想还给韶公子韶华二字,只是这个名字他拥有了二十五年,他现在改名也不习惯。

那就暂时先让单代秋操持着吧,等韶公子慢慢适应了这个世界再还也不迟。

随后,他又再一次封了韶公子眉尾的鬼兰花,但是魔力并没有再封,他希望韶公子有一天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就算不坐,那也可以自保。

他也带着韶公子去了虚魔宫,祭拜了他的父母。

钟离幻一步都没有离开,他知道云忆此时心里憋的难受,有一句话在他心里使劲的扎着。

把韶公子送回了梅花村,他们两个没有留下来吃饺子,借着有事离开了。

半路上,云忆突然抱住了钟离幻,泣不成声,憋了半天的眼泪此刻开了闸,他委屈极了。

钟离幻知道他已经憋了很久了,摸着他的后脑勺:“好了,我在,我一直都在......不论你的身份多么低微,多么下贱,你都是我钟离幻的人,我也是你的人......”

云忆哭的更猛烈了,这个人是他唯一的一抹光,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钟离幻他该怎么办,他突然感觉好满足,至少有一个人,可以让他的心彻底松下来,还可以让他彻彻底底的脆弱,这比什么都强。

钟离幻心疼坏了,他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云忆舒服一点,他只能用力的抱着他,第一次,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合着苦涩的眼泪,唇齿纠缠。

曾经尊贵的身份是假的,后来的魔神之位是假的,但是怀里的这个人是真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