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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郭诚良和李竹云举行了婚礼。

婚礼比较简单,李竹云不但不计较,相反还很满意。

她不仅没有嫁给傻子、瘸子,反而嫁给了一个英俊的郎君。

郭诚良也如愿当上了长征果园场场长。

他很忙。

不是在外地开会,就是扎在果园场里。

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

李竹云从不抱怨。

她除了准时在生产队出工,还把家照顾得非常好。

对郭兴才和王兴珍更是孝顺。

贾松生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松生叔,为什么我母亲在我父亲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郭浅郁很多年。

“也许是自卑,也许是感恩。”

“怎么讲?”郭浅郁追问道。

“你母亲很感激你父亲的迎娶之恩。”

“松生叔,自卑又怎么讲呢?”

“你父亲是高中生,又在长征果园场任场长,而你母亲只读了小学四年级,只能做农活。”

“这也不是我母亲的缺点。”郭浅郁愤愤不平道。

“是啊,我们都这么认为,可你母亲不这么想,觉得你父亲什么都比她强,所以在你父亲面前,她总是小心翼翼。”

这些话在贾松生心里憋了许多年,今天终于说了出来,他感觉轻松了许多。

郭浅郁虽然不赞同母亲的做法,但多少也能体谅她的做法。

“松生叔,谢谢您告诉我这些。”郭浅郁感激地说道。

贾松生望了望关闭的窗户,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怕肖红担心,“浅郁,我们回家吧。”

“好,松生叔,不然肖红阿姨肯定要担心您了。”

“就你最会说话。”贾松生摸了摸郭浅郁的头,“走,我们回家了。”

郭浅郁还在院子外,李竹云就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浅郁,信寄走了吗?”

“寄走了。”郭浅郁安慰道,“妈妈,您别担心。”

“好。”李竹云的声音并不肯定,而是有些怀疑。

郭浅郁摇了摇头,脑里盘算着怎样去改变母亲,让她成为自信的人。

不能让母亲战战兢兢地过一辈子。

“浅郁,浅郁在家吗?”

一阵急促的声音从院子外响起。

“妈妈,是贾婶。”郭浅郁自从和张小玉决裂后,从来不提张小玉三个字。

“嗯,是她。”李竹云也听出了声音,“走,我们出去看看。”

郭浅郁家从郭家塆搬到张家塆来的时候,就住在贾婶家隔壁。

后来郭浅郁家新迁地方建了楼房,修了独门独院,再加上长征果园场事件,郭浅郁家就不再跟贾婶家来往了。

突然听到她的叫喊声,李竹云母女既好奇又惊讶。

“怎么了,贾婶。”郭浅郁终究还是心软了。

贾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玉出事了。”

郭浅郁一听张小玉的名字,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六年多来,只要有人提到张小玉三个字,她心里的火就会冒出来。

只要不提,她就骗自己,从未有果园场事件。

郭浅郁准备转身往屋里走,贾婶一把就抓住她的袖子,“去帮我看看嘛,她流了好多血。”

“流了好多血。”李竹云重复道。

贾婶使劲点头,“裤子全是血。”

“难道是……”郭浅郁不敢往下想,前不久,她看见张小玉挺着大肚子,像快生宝宝的样子。

郭浅郁在《生理卫生》课学过。

“妈妈,我们去看看吧。”郭浅郁拉着母亲的手,径直向贾婶家走去,贾婶也跟在她们后面。

“哎哟,哎哟,哎哟哟……”张小玉平躺在床上,满头大汗。

床上,裤子上,到处都是血。

“妈妈,她是不是大出血?”郭浅郁问母亲,毕竟母亲生过四个孩子。

“是的,必须送医院。”李竹云神色有些慌张,感觉到事情有点严重。

“贾婶,马上把躺椅拿来,叫人把小玉抬去医院。”

张家塆只有机耕道,没有公路,车子进不来,只能靠人抬。

“去医院,我们没有钱。”贾婶为难地看着郭浅郁。

“小玉她丈夫不是裁缝吗?”

“他们夫妻吵架了,小玉独自跑回娘家,连衣服都没有带,更别说带钱了。”

贾婶看着躺在床上不断呻吟的女儿,眼泪啪啪地往下流,“浅郁,把你的钱借下嘛,救救小玉。”

郭浅郁根本没有想到,贾婶会来这么一套。

借,是救命。

不借,我的钱我做主。

郭浅郁看了看母亲,李竹云正弯着腰给张小玉擦额头的汗。

张小玉的父亲坐在门外的凳子上,低着头。

“哎哟,哎哟……”

张小玉的叫喊声没有先前那么大声了,叫喊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起来。

“必须赶快送医院,不然会出事。”李竹云抬起头,望向贾婶。

“浅郁,求求你了。”贾婶再次把目光转向郭浅郁。

“好。”

郭浅郁咬了咬牙,“你们快去准备躺椅,我拿着钱先去医院,叫医生早点做准备。”

石柑镇医院规模不大,医生也不多,再加上又接近下班时间了。

郭浅郁回到家,从外公给她做的小木箱里取出钱,一路狂奔。

还好,她在学校是长跑运动员。

到了医院,郭浅郁跑到妇产科说明了情况,并预交了五百元现金。

妇产科的医生和护士,针对郭浅郁对张小玉目前情况的描述,做好了手术准备。

张小玉抬到医院,马上就推进了手术室。

贾婶在手术室门外流着泪,祈求上天保佑她的女儿。

张叔站在她旁边,一脸茫然。

郭浅郁既没有去安慰贾婶,也没有去安慰张叔。

一个人静静地看着手术室门上,大大的三个字“手术中”。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门终于开了。

郭浅郁迎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无助地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大人算保住了,孩子却无能为力。”

“辛苦医生了。”郭浅郁向医生行了个点头礼。

“为什么没有保住孩子?”贾婶“哇”地大哭了起来,“我的小玉命好苦,结婚几年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却又没有保住。”

“贾婶,这里是医院。”郭浅郁小声提醒道。

“就是你,我说不用来医院,你们两娘母说要来医院,这下好了,孩子没了。”

郭浅郁怎么都没有想到,贾婶竟然会来这么一招。

刚刚做手术的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如果不是她来让我们提前做准备,你女儿的命就没有了。”

贾婶终于安静了。

医院也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