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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辉觉得自己就是个酒神。

一杯下肚,神清气爽。

两杯下肚,酒神再世。

三杯下肚,开怀大笑。

笑着笑着,把眼泪给笑出来了。然后“噶”地一声,就趴在了桌子上。

沈昊:……

老会计:……

沈秦氏:……

秦珠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她刚才正跟自己碗里的饺子做斗争呢,有了第一个被烫的经验,她学聪明了,先是抿破了一口外皮,然后等里面的热气“呼”地跑出来。最后,一口“嗷呜”下去,毫无意外的,她还是被烫到了,烫得龇牙咧嘴的。

就在她打算实验第三个,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时间让这浑圆的饺子乖乖进她小肚子的时候。

就听到“嘭”地一声。

哥哥倒在了桌上。

小脸上满是迷茫。

嘴巴微张,一脸的不可思议:“哥哥怎么了?”

“喝醉了。”老会计摇了摇头。

“昊儿,把他带你屋里去睡吧,饺子我给他留一份,晚些时候,他要是起床了,再让他吃。”沈秦氏吩咐起了沈昊。

沈昊点了点头。

秦辉的身体,大概除了他自己以外,所有人都觉得他轻,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挺重的。

沈昊不费劲地就把他带进了房间里。

沈秦氏则是在跟小姑娘解释什么叫“喝醉”,还轻声细语地告诉她“女孩子,最好不要喝酒”之类的话语。

少了个“哈哈大笑”的秦辉,屋子里,倒是安静了些许。

老会计不由得又哼起了那不知名的曲调。

一口饺子一口醋,时不时地,再抿上那么一小口,见沈昊不怎么喝酒,还提起酒,时不时地就给他碰上一杯,一餐下来,好家伙,沈昊吃得那是脸色通红。

大家吃得都很满意,沈秦氏也跟着喝了一点儿。

小姑娘除外,她想喝,沈昊不让。

这时候,大多数小孩对酒好奇,大人都会拿筷子,沾一点,放在小孩的舌头上,然后小孩子的五官就会充满了戏剧性。沈昊对这种戏剧性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告诉秦珠,这个年纪,还不能喝,至少得成年了。老会计也没那种恶趣味,还跟着附和了两句。

打消了小姑娘的念头。

这人呐,吃饱了就困属于常态。

小姑娘原本就是打着精神呢,这没一会儿,又继续一点一点了,沈秦氏轻声细语地带着小姑娘进了屋子,睡觉去了。一边拉着她,还一边哄着,那模样,就跟在哄自己女儿似的。

“你娘,原本倒是还想要个女娃,就是没那个福气。”老会计从自己的兜里,掏出烟袋子,略微琢磨了一下,还是放了回去:“这年头啊,越来越少人守岁咯。”

年三十守岁,俗称“熬年”,传说起源,在于年兽。到了后来,逐渐演变成了传承和发展。

而到了现在,除了老一辈的人,已经很少人守通宵了。

都是意思意思,要么是过了十二点,就去睡觉,也有到点就睡了。

在村子里,守岁的老人还是不少的。

大年初一不串门,也是因为这,大多数老人,熬了夜,精神都不好,不便接待客人。只有到了初二,才算是恢复了过去,可以到处去了。该干嘛该干嘛。

这饭桌上,吃饭最慢的就是沈昊和老会计了。

两人都是慢慢的,你一口,我一口,时不时停下来聊两句。

沈昊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细嚼慢咽,总是好的。

老会计属于那种老派的风格,不急不缓,两人倒也挺和谐。

沈秦氏安顿好了小姑娘,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还提溜着一挂鞭炮,递给了沈昊:“喏。”

“这什么时候放合适?”

“12点放也成,明早放也成。”

“正月一日,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恶鬼。”老会计文绉绉地来上了那么一句。

“那就是明早咯?”沈昊点了点头。

老会计微微一笑,沈秦氏这会儿还呆呢。

见自己老娘听不懂,沈昊就顺带着解释了一句:“就是说,正月初一,清晨,公鸡打鸣的时候,在院里放爆竹,可以驱逐……咳咳,反正就是有喜气。”

“嗯。”沈秦氏倒是不疑有他,自家儿子,那是天上的仙神下凡,有点文化,咋地啦?

没毛病。

三人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着天,这一顿饭,就吃了足足两三个小时。

沈秦氏时不时地去屋里看看秦辉,看人家睡得很死,这才放心了些。

见到沈秦氏似乎有些疲惫了,沈昊劝了句:“您去睡吧,我来守着就成。”

她还有些放不下。

老会计也跟着劝了一句:“这点儿,睡觉,正好。”

这一老一少都劝了,她自然是得听上那么一听的。

沈秦氏刚进屋,这时候,村里就“噼里啪啦”起来了。

他们在的这个位置距离村里还有那么几分钟的路程,听到的声音刚刚好,不在正中央觉得吵闹,却又能感受的那一股子热忱的情绪。

老会计从怀里又拿出了一个酒瓶,酒瓶里没有酒,他把手里的酒倒了一部分进那没酒的酒瓶里。递给了沈昊,起身:“走,陪老头子出去看看。”

沈昊接了过来,别的不说,再怎么不喜欢喝酒的人,到了北方,再这种寒冬下,很难拒绝一口酒,这口酒不为味道,也不为境界,为的,就是那一抹温热,一口酒下肚,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尽管那是假象,可也很让人舒服不是。这跟后世某些手工活从业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您老悠着点。”沈昊无奈地喊了一声。

老头摆了摆手,给自己披上一件衣服。就出了门。

“你家这位置是真不错。”老会计站在院子里,眺望着村子的状态。

此时此刻的秦家村,随着一家鞭炮的响起,似是打响了进攻的号角,一家又一家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那可不是。视野多好。”

“这放古代,那可是兵家必争之地,退可过河,遁入山林,进可观察全村,视野一览无遗。”老会计微微一乐,用脚跺了跺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