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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1.25

传说中的北小年。

正常来讲,放假的日子大概是从农历二十八到正月初十。

但迈入农历二十之后,大多数人的工作激情就没有那么积极了。

为什么?因为快要过年了。

心心念念一年,不就是为了这么个日子嘛。

前几天,村子里终于算是把“工分粮”给分了下去。

大家现在的口袋都满满登登地,就心心念念地打算出去消费一波呢。

沈昊家里也分了些粮食,不过就像是他老娘说的那样,分得不多,年前的时候,老娘身体出了点毛病,去了一趟诊所,开了一点儿药。这年头,农民但凡上诊所,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人快要不行了,要么是实在影响干活,扛不下来了。

去一趟,不容易,回来,活下去,也不容易。

因为生病的缘故,两个人的工分好几天都是低分。

再加上生病的时候,借了些粮。

按老娘的话来说,那就是算下来,年底分的粮,明年,估摸着只够吃上那么三四个月,就这三个月,都得省着吃。至于剩下的,得他来想办法。

天还没亮,月亮还没下山。

秦京茹家,冒出了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佝偻着身子,亦步亦趋地往前挪着。

还没挪多远呢。

秦爱国没好气地拍了自家妹妹的天灵盖一下:“干嘛呢!”

“不被人发现啊!”黑夜里,秦京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珠子时不时地左右转转,像极了某种打算偷坚果的小松鼠。

“谁好人家这个点起床啊。快走快走……”秦建军觉得自己脑子应该是不清楚,怎么就跟自家憨包学呢,还好自家媳妇没看到,不然,这老脸,没地方放。似乎有些害怕,回头一看,好家伙,乔慧就站在门口,眼睛弯起了一道月牙,正冲着他招手呢。

“走走走!”秦建军的脸微微有些发烫,立马直起了身子,好在,黑夜,看不清脸庞。

见自家丈夫远去。

乔慧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三个女人都起来了,正在收拾着屋子呢。

李巧见乔慧进来了,开口问道:“去啦?”

“嗯,去了。”乔慧乐呵呵地点头:“他们说,今天估摸着就破壳了。”

冯招娣手里虽然干着活,但耳朵竖着,都在听婆婆和大嫂的谈话。

“今个儿,你们两个跟着他们去。”

“去?去哪儿?”乔慧倒是没想到,自家婆婆说这话。

“他们那边的东西拿回来了,不得拿到集市上去卖,按照沈昊那心眼子,八成是要分开去卖。到时候,你们跟着自家男人去吧。顺带着,购置点东西回来。”李巧一边给柴火烧上,一边说道,点燃了柴火,屋子里又暖和了一些。

乔慧和冯招娣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逛集市,这对于她们而言,是一次很不错的休假和娱乐。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让你们去你们就去,他们兄弟两个不会讲价,你们去了,正合适。能多挣点,就多挣点……”

三言两语之中,李巧就替两人做了决定。

另外一边。

一行人聚集在沈昊的屋子前,几个人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对视了一眼。

秦京茹刚想去敲门,门就被打开了。

沈秦氏这时候,刚巧从门里面出来,看到秦京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啦。”

“婶子。”秦京茹乖巧地喊了一声。

“还喊婶子呢?该喊娘了。”沈秦氏笑眯眯地看着秦京茹。

秦京茹小脸一红,反应那也是极快的,毫不犹豫就是一声“娘”。

听得她身后的两个哥哥一脸的茫然。

老人、地铁、手机.jpg

几个意思?这就喊上娘了?

“妈,您别逗她了。”沈秦氏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沈昊从里屋走了出来,开始招呼众人;“来了,快进来吧,已经孵化了。”

众人一听,也不管什么娘不娘的事儿了,一拥而入。

这次的鸡崽子孵化数量不少,比沈昊的那一次,足足翻了一倍。

一开始沈昊有七十来只,后来,秦建军又弄来了三十来个鲜鸡蛋。

凑了整个,一共110只。

运气不错,这批鲜鸡蛋里面居然没有坏蛋。沈昊真的怀疑那个山谷有什么神秘的力量了。

搞过养殖的都知道,这一行,并不是说你经验丰富,技术好,成功率就高。这一行,除了必要的技术之外,剩下的,多少沾点玄学,搞定一切之后,就纯看运气。这种一只坏蛋都没有的孵化,沈昊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也许是数量还少的原因吧。

跟沈昊的淡定不一样。

秦京茹家三人、秦辉和秦珠两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鸡崽子。

这些,可都是钱呐!

别看秦京茹平日里在家对待自家的鸡可嚣张了,对这些小鸡崽子,轻柔得不行,就生怕它们出点什么事儿。

“昨天晚上就孵出来了。”沈昊看着孵化出来的小鸡崽子,拿起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是满心的欢喜:“分一分,咱们东南西北都有集市,大哥去一个、二哥去一个、秦辉去一个,我和京茹去一个。分开散吧。至于换什么,换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说个底价,剩下的能加多少是多少。”

沈昊说出了自己早早就定好的策略。

分开去散货。

从一开始,他让大舅哥、二舅哥去散发谣言的时候,也是这么琢磨的,免得被人发现了,两家再联系起来。到时候也是一件麻烦。先让外人以为他跟大舅哥、二舅哥关系不好。大家也就不会往这方面去琢磨了。

“成!”秦建军也不犹豫,立马应了下来。

秦辉倒是犹豫了:“我……我也成吗?”

“怎么不成,你也是一家之主了,该干的活,还是得干。大方点,你能成的,再说了,你不想带着妹妹去集市上买一串冰糖葫芦嘛?”

听到这话,秦辉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冰糖葫芦,那已经是好久之前的记忆,那是他娘还在的时候,才能吃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