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回来了，但她并没有像继东或有才出去玩，反而整天闷在屋里，跟继林和童舒雨一块看书。
珠珠觉得姐姐无趣，跟妈妈抱怨，“瑶瑶姐就是个书呆子，整天只知道学习。她不累吗？”
张秀花倒是知道医学生有多辛苦，“她要当医生，那些知识点全要背下来。如果病人找她看病，她连病因都记不清，那病人就会怀疑她医术不行。”
珠珠一想也是。只是这样一来，她在这个家就孤单了。
“宝林姐今年回不来了。”珠珠只能看电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的比赛。
事实上年前是没有的，因为国外比赛不是直播，要拍完之后，回来剪辑才能播出。
过年这一天，全家人一块坐在桌前吃年夜饭。
饭菜是有才和张秀花一块做的。色香味俱全，即便少了两个人，但是今年并不比往常冷清。
几个孩子全围着继东，让他讲漂亮国。
“我听说漂亮国特别发达，全是高楼大厦。是真的吗？”
继东颔首，“对！高楼确实比咱们国内多。而且那些高楼都是两百年的历史，相当于清朝时期就存在的。”
几个孩子惊呼连连。
他们对国外是好奇的，尤其现在有许多杂志都在吹嘘国外有多好，要向国外学习。
珠珠前几天看报纸，看到有个官员贪污一个多亿，被枪毙了。她就问，“漂亮国是不是没有贪污受贿？”
这倒不是说珠珠有多无知，而是国外资金注入，媒体大力宣传，国民空前自卑。
继东笑了，“是啊，没有贪污受贿。”
不等其他人睁大眼睛，紧接着他又补充，“人家那不叫贪污受贿，他们是合法的收钱。”
所有人包括李建国，全瞪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意思？”
继东跟他们解释，“咱们国内贪污受贿，就是拿钱办事。直接收钱算贪污，间接收钱也算。但是国外不一样。我举个例子。我给某省长送钱，请他帮忙办事。但是为了不查出来，我在我公司给他媳妇安排个岗位，让她每月固定领多少工资。在咱们这儿，这叫贪污受贿。在漂亮国，这是合法的。你就是告到法院，也没用，法律不支持。”
众人瞪大眼睛，吃空饷不就是最低级的贪污吗？
有才就比较直接，“滤镜碎了一地。这不就是贪污嘛。”
大家跟着点头。这都不叫贪污，那什么才是？
“除了给家人，给自己也能弄个岗位。比如我是官员，帮你办成某件事，你给我在董事会留个位置。漂亮国的官员可以兼任公司董事。这也不违法。”继东摊手。
李建国就觉得这国家迟早要完，“那这些官员上任之后，岂不是一心为自己牟利？”
“对啊。我们不必把他们想得太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贪污受贿是贪欲在作祟，这世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避免，关键是要持续打击贪污腐败。”继东向他们总结，“国外追责力度并不强。而且一般很少会追责。”
继东的一番话在孩子们心中升起波澜。也让他们把心目中的圣地拉下神坛，原来漂亮国也不过如此。
大年夜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
要说有什么开心的，那就是李建国跑了好几天，终于从七拐八拐的关系中攀到一个说得上话的领导。
李建国喜滋滋道，“大年初五，我拎点东西上门，先把关系打好。回头办事也方便。”
“这不是行贿吗？”张秀花觉得这样不好。
“又不是啥贵重东西。”李建国一开始肯定不敢送太贵的，他也怕把这些人的胃口弄肥了，“我买点烟酒和点心就行。”
张秀花叹气，随后就不管他了。
倒是大年初五这天，珠珠在电视上发现宝林的比赛。
虽然是剪辑过的，但这是最新的比赛，全家都聚在堂屋看她比赛。
“宝林这次还是冠军吧？”继东之前没看过她的冠军比赛，就很期待见证她的精彩时刻。
“应该会。她滑得可快了。”张秀花真心为宝林开心。
珠珠却道，“滑冰比赛要一块抢赛道，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推出去。宝林姐的优势并不大。想要赢，得非常小心才行。”
一声枪响，电视机前的他们全都盯着赛道上的运动员们奋力追赶。
每个人的水平都很高，滑的速度相当快，几乎一眨眼就有人变了队形。竞争也是相当激烈。看的人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宝林被其他人推出去。暗自祈祷她再跑快点，别滑倒。
一圈，又一圈，又一圈……
哨声响起，所有人都在冲刺。在这万众瞩目中，宝林率先冲到终点线，而后滑过去与教练击掌。
观众席发出热烈的掌声，一阵又一阵。
“咦？那个不是二哥吗？”珠珠眼睛尖，很快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瑶瑶今天没看书，也跑过来看电视，她怎么能错过宝林的精彩比赛呢。几乎是珠珠发现后，她瞬间就捕捕到观众席的身影，又一个镜头照向观众席。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呀！真是二狗！”张秀花疑惑极了，“他不是去别的城市谈合作了吗？怎么跑国外了？”
继东笑道，“过年期间，官员也要休息，哪有人接待他。我之前就觉得奇怪。”
有才一拍巴掌，想起来一件事，“他是不是去国外弄生产线了？之前他那啤酒厂的生产线就是从德国买来的。”
“这次短道速滑锦标赛在澳大利亚的悉尼举行。那地方可能也产酒？”张秀花不是很确定。
“听说盛产葡萄酒。啤酒可能也有。”有才不确定道，“不过这小子真的很奸啊，居然瞒着我们去看宝林比赛。”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张秀花觉得不对劲，二狗想看宝林比赛大大方方去就是了，为什么要扯谎？难道两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按下这件事，扭头问有才，“你什么时候去国外留学？”
“不着急，九月才开学，我八月再过去也来得及。”有才笑眯眯道。
“你会英语了？”别看许多学生从初中就开始学英语，但是他们学的是哑巴英语，无法与外国人交流。有才英语很一般，张秀花担心他去了，无法交流。
有才摇头，“我去法国留学，学的是法语。”
继东拍了拍他肩膀，又朝他翘了个大拇指，“厉害啊，居然会说法语。法语可比英语难多了。”
有才摆摆手，“还好！我现在只会简单交流。”
“你啥时候学的法语，我怎么不知道。”珠珠觉得大哥结了婚就变了，啥事也不告诉家里。
有才笑道，“我没有系统学过。就是像张姨那样，平时多练练。我之前就想学西餐，平时练习几句。现在也只能短暂交流。”
继东看着张秀花，“姑姑，有才以你为榜样呢。”
张秀花拍拍有才肩膀，“你在首都没有交流环境，先等到了那边，你的法语进步会很快。”
有才点头。
初六之后，孩子们陆陆续续回去各自的岗位。张秀花也要回去上班。
李建国跟张秀花说一件事，他打算全力办啤酒厂的各种证件，所以今年不打算养狐狸，要把动物全给卖了。
张秀花问他，“卖了，你打算做什么？”
“我种果树。年前就插了许多枝条，回头我把这些枝条全部移栽到其他地方。”李建国觉得这样不会耽误赚钱。
果园是季节性的，只有成熟期城朵他时刻看着，平时只要打理就行。
张秀花见他都打算好了，也没有阻拦，“那你回头告诉二狗，咱家不养狐狸了。让他去另外几家收狐狸毛。”
“好！”
李建国答应得爽快，但事实上他根本找不到二狗的人。他打电话给二狗的工厂，人也不在。说是去外地了。
张秀花上了班，到了首都时，她听继东说香香已经准备在拍卖商场经营权。她定的租金是五万，一次签十年。每年租金以10%上涨。
张秀花不懂这个，“以你的见识，她能拿下吗？”
继东并不看好，“这种项目轮不到她。”
张秀花拍拍他肩膀，“那你到时候多安慰她，别让她太难过。咱们认清现实，也没什么不好。”
果不其然，张秀花下次回来，就从继东口中得知香香没能拿下拍卖权，但是让继东气愤的是，“拿下经营权的人，每年只用付两万租金。”
照理说张秀花应该生气的，但她还真没有气。因为这种事情在这年代真的屡见不鲜。这不是她老家所在县的特产，全国各地比比皆是。
张秀花怕继东闹大，反过来安慰他，“算了，一开始咱们就不抱希望。结果已经出来了，咱们接受现实吧。”
她问，“香香呢？她怎么说？”
“她还想去看别的商场。”但是继东并不看好，“这个商场没拿下，下个商场就行了吗？”
他有点着急，“香香为了这个商场真的很努力。我不想她功亏一篑，你说我要不要帮她拿下？”
“她不是不让你帮忙吗？”张秀花觉得他还是别自作主张，“等她请你帮忙，你再做。女人最忌讳男人多事。”
香香不是甜宠文女主，继东真那么做了，她不会感动，反而会觉得继东不相信她的能力。
继东只能压下心头的烦躁，“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