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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坚如磐石,挡在喻知许前方的样子帅爆了!

“我自有妙计,你别操心。”

“……”

喻知许后背贴墙,看着前方闪避点满,满场窜的只剩残影的小石头,喉结滚了半天,还是没心情说出一句话。

干嘛呢?

你的妙计就是无限闪躲吗?

你俩搁这上演猫抓老鼠呢?

要凭强悍的体力耗死对方是吗?

这么一想,喻知许还真困了起来。

他扶墙慢悠悠坐下,打个哈欠,双手托腮无聊的看起这场闹剧来。

幽默。

还是你们会玩儿。

……

懒惰的状态很不好,密宗长老不仅是催眠,还一遍遍唤起他不愿再回忆的过往,趁他精神力薄弱时,大举入侵达到操控的目的。

明明那就是自己的人生,懒惰却像是做了一场浑浑噩噩,不真实的梦。

——哎,大人你看他值多少钱?

——大人,我们真的缺钱,只要你愿意给钱,我们就把他卖给你!

语气殷切点头哈腰的男女不是父母,在懒惰的记忆中只是佩戴狰狞面具的魔鬼。

既然不想要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

将家庭赌的支离破碎的是你们,为什么要在我的身上发泄怒气。

小小的孩子被皮绳抽打,被酒坛扔砸,被拽起头发撞着墙,事后他蜷缩成一团坐靠角落,身下积攒一滩血泊也浑然不知。

尹川辞麻木不仁,人么,贱命一条,你们生的,想要我便还回去。

直到这一次巨额欠款走投无路,所谓的父母将他拉到人人闻风丧胆的天谕阁发卖。

能卖多少钱?

负责人不留情地钳制起他的下巴,估量商品价值的目光在那张淤青稚嫩的脸上来回打量。

尹川辞至今仍不喜欢这种目光,因为这会让他感觉到自己不是人,不该呼吸,不该有温热的体温,只需要当做冰冷的货物由他们随意买卖就好。

——呵。

那人笑了一声。

——还不错,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父母高兴的连连拱手,跪下磕头。

那一瞬间,平日遭受的所有打骂他都可以忍下来,但这一刻心中的悲伤痛苦如积攒的潮水,漫出不大的瓶子,顷刻爆发。

小小的孩子,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泪珠一颗又一颗的无声砸在地面。

贱命只值十两银子。

尹川辞,十两就可以买你的一生。

——将你们卖到此地的,皆是你们的至亲。

——恨?活下来才能去恨。

——优胜劣汰,最强者才能爬上阁主的宝座。

厮杀吧,这场混战中,唯有踩着尸骨一路高歌的人,才有资格当选阁主。

才有机会……活着。

这里没有同伴,没有朋友,舍弃所有作为人应该拥有的感情,将锋锐的利器刺穿彼此的胸膛,于竞争中存活,才是这里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窗户是破裂的,墙壁溅了一层血。

昏暗的室内,雪色锋芒的剑光,斜照宛如殷红血液的夕阳。

边角跳跃的一盏半明烛火,脚底横七竖八的同伴尸体。

吱呀作响的木板,头顶摇摇欲坠的风铎,眼前是考官满意的笑容。

——尹川辞。

考官叫了一声,随后恭敬跪下。

——阁主。

清风根本吹不散屋里的浓重血腥,晦暗的光线介于极致的黑夜与破晓之间,混沌又模糊不清,似他们淤泥沼泽的一生。

尹川辞木讷的转动眼珠,看向最左边男孩的尸体。

那是他刚入阁时,第一个将他当做朋友接纳的友人。

视线落在脚边女孩的尸体,昨天,她还在跟他约定,要努力活下去,多活一天是一天。

右侧,坐靠在墙角死不瞑目的少年,是平日训练总会照顾他们的大哥哥。

如今,全部死在他的手底。

天暗了,大夜弥天。

屋内却是点燃起一盏又一盏明亮的灯火,暗卫清理堆如小山的尸体,清洗地板,擦去窗户的血迹,点燃熏香。

很快,屋内焕然一新。

温暖、干净、明亮、幽香。

黑夜,恍若白昼,美好的不真实,仿佛这里一直都是仙境,从未有过炼狱的一面。

——阁主,请沐浴。

浴池里,他满身疮痍,鲜血自刀伤、剑伤、暗器伤口处流淌,晕染整片池水。

好困。

眼皮好重。

——阁主,该加冕了。

他被人自睡梦中摇晃醒,医师简单包扎后,侍从为他穿上繁复华贵的长袍。

失血过多,伤势过重,举行仪式的过程中他头脑昏沉。

这种感觉又来了,想要不管不顾的睡上一觉,哪怕再也无法醒来也无所谓。

现在他努力活了下来,爬到了最高处,然后呢?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

——阁主。

——阁主,日后……

烦死了,不要叫我。

抬手,指腹揉捏太阳穴,紧拧的眉宇不露一丝缝隙。

耳边像有无数个来自地狱的修罗在他耳边争吵,聒噪,让他头痛欲裂。

渐渐的,他适应了这个位置,也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是想报仇的。

既然有了力量,为何不去保护曾经无法反抗的自己?

只是说来可笑,经过调查,他那父母拿着卖他的十两银子又去了赌场,结果输得精光,被人乱棍打死了。

他时常斜躺在一处,单手支头,闭目思索。

人命是什么?

是十两银子。

是刀剑下的亡魂。

是刻在骨子里的贱。

是他登上高位的垫脚石。

荒唐、凄凉、可笑、悲戚、绝望。

就好像,人除了不是人,可以是其他任何一样东西。

玩物、牲畜、商品。

什么都可以是人,但唯独人不是人。

闭上眼睛,他又回想起小时挨的拳脚和辱骂。

直到现在,哪怕一直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懒惰依旧会怕痛,看见有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仍会受到巨大刺激的反扑回去。

菩然知道懒惰的过往,这些个师兄早已经对她没有秘密,吐豆子似的,心里有话都跟她说的七七八八了。

所以她认为将拳头落在五师兄的身上是不妥的。

哪怕是要将他打晕,她也不想向他出拳。

她一直在闪躲,看的喻知许打个哈欠,脑袋一抵墙面陷入瞌睡。

菩然运气,腾至半空,垂眸看向紧紧跟随而来,挥剑而向的懒惰,她问:

“尹川辞,你将我当作了谁?”

是对你拳脚相向的父母,还是逼迫你厮杀的考官,又或者是残酷对决的同伴。

他不答,只是发泄所有情绪般,招式愈发狠厉。

好似在同什么对抗。

漆黑的衣衫被恐怖的气流卷起又铺展,身姿翩旋间,衬得他犹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孤鹤。

鹤是自由的。

但他不是。

……

关于大家的一些常见疑问我在作话回答了,可以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