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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来人的声音,唐进按在腰刀上的手渐渐松开“你怎么没去休息?”

潘子裹着一条羊毛毯爬上山顶来到唐进身前说道:“嘿嘿,睡不着,我替你吧唐队,你先去休息吧!一个时辰后,再来换我!”

唐进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蹲下身来坐在山顶的草地上:“不急,来了就陪我坐会儿吧!”

唐进指了指身旁的草地说道。

潘子挨着唐进坐下,山顶的风也让他有些吃不消:“山上怎么这么冷啊?”

唐进笑了笑,摘下自己的酒壶递到潘子面前说道:“喝口酒缓和暖和!”

潘子也不客气,接过酒壶猛灌了一大口下去:“啧,好酒!”

潘子将酒壶还给唐进,他抬眼望向草原深处悠悠的说道:“唐队你来过草原吗?”

“没有!”

“我也没来过,这是我第一次来草原!跟咱们河北还真不太一样!”

其实不止是他们两个,除了队伍里跟随的斥候以外,其他人也都没有来过草原。草原上的羯族人杀人如麻,又有强大的骑兵优势,所以大夏只能据险而守,根本无力向草原用兵!

唐进望着夜色下的草原悠悠问道:“哪里不一样?”

潘子笑着挠了挠头说道:“咱们河北道没有这么多山丘,比较平坦,不过草原上也还行,虽然有些小山丘,但是都不高,不像咱们的燕山和太行山那么高大!”

听着潘子的话,唐进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河边大地的画面,农田、河流、村落。

半晌之后潘子又开口道:“唐队,你说我们这么点儿人进入草原,还能活着回去吗?”

潘子的声音不大,有些暗淡。

唐进转头看向一旁坐着的潘子道:“怎么?害怕了?”

“那倒没有!上谷一战,我可是宰了五个羯族蛮子,够本了!就是放不下我爹我娘!我要是走了,就没人给他们养老送终了!”潘子淡淡的说道。

唐进拍了拍潘子的肩膀问道:“我记得你家是在燕城吧?”

“是!燕城城五里!”

“听说你们那里家家都分了牛羊?”唐进有些羡慕的问道。

潘子笑了笑,他听得出,这算是唐进安慰他的话语:“嘿嘿,是,燕王殿下给发的,我家分了一头牛和三只羊!这样我爹下地干活就不用那么累了!”

“燕王殿下是个好王爷,要是我家也在燕城就好了,那样也能分到牛羊了!”唐进有些苦笑道,他家在魏州,靠近黄河边上,离燕城很远。

“要是燕王能皇上就好了,那样就能家家都能分到牛羊了!”

唐进瞪了潘子一眼骂道:“这种事情别胡说,万一被别人听到容易掉脑袋!”

潘子讪笑一声说道:“这不是没人吗,就咱俩我才敢说的,当着别人我不会乱说的。”

二人在山坡顶上又闲聊了几句,约定一个时辰后来换班之后,唐进便起身下了山坡。

半夜无话,到了午夜时分,部队重新整装出了树林,绕过一道山梁之后,快速向西挺进!唐进时不时的拿出望远镜观察四周的情况,一旦发现羯族人的营帐聚集区域,他们便稍稍调整方向,尽量远离营帐,避免惊动羯族人!

可是即便是这样,当他们远远经过一些羯族人的聚集区域时,还是惊动了羯族人的猎犬,好在这些羯族人只会以为有草原狼或者其他的动物出没,压根想不到会有大夏的军队来此!当唐进等人渐渐远离羯族人的聚集区域后,犬吠声也渐渐暗淡下来。

当太阳再次升起来的时候,唐进一行人再次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上,直到夜色降临,一行人从某片密林中钻出,一路向西又行驶了半夜,直至午夜时分!

唐进将斥候叫到身边,确认了一下目前所在的大概位置之后,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潘子,你带二十人向南放火,一个时辰后沿着火岸线向北来寻我们!”

潘子应了一声,随即调转马头,带领二十人朝南而去,行不多远,十人停下,开始打草捆扎草垛,随后将捆扎的草垛浇上一罐火油,随后用铁索拴在马后,点燃草垛后,士兵们上马,拉着点燃的草垛向南奔走,每隔一段路程点燃一个草垛,如此一路向南。

潘子则带领剩余的十人直接向更远处而行,直到奔出去五十里外才停马驻足,按照同样的方法开始放火。

于此同时,唐进带领三十人在原地等候,其余人马直接开始向北纵火而去!

夜空之下,宁静的草原上,在西风的吹荡下,很快一道漫长的火墙拔地而起,向着东方滚滚升腾而去!

唐进望着蔓延而起的火龙不由得哈哈哈大笑:“烧吧,烧吧,你们不是喜欢烧伤抢掠吗,这回终于轮到老子啦,给老子使劲儿的烧啊!”

其他的士兵也不由大呼起来:“烧吧,烧吧!烧死你们这群狗畜生!”

一个时辰后,潘子带人沿着燃烧过得火岸线向北而来,在与唐进汇合后,一行人向北追去!

与此同时,校尉吴参和队正朱冉也同时带着队伍潜伏到了指定区域,两方人马一路放着火朝着乌沙堡方向而去。

吴参和朱冉所在的位置本就距离乌沙堡地区不是太远,天亮前的一个时辰,吴参等人便已抵达。为了能够尽快与唐进等人汇合,吴参派出十余人,沿着预定的方向向南接应唐进等人!

临行前吴参叮嘱道:“注意观察火势,沿着火势方向寻找!”

“是!”十余名骑兵应声之后便纵马向南而去,由于马匹已经行军一夜之久了,所以目前马匹行进起来相对缓慢,眼看天色即将大亮,也只是行出了三十余里,好在燃烧起来的大火形成的满天浓烟给接应人员指明了方向。

没过多久,望远镜内便出现了一队百余人的队伍,只是看样子都已疲惫不堪,马匹只是缓步而行,没有了丝毫奔跑的迹象!

直至中午时分,一行人才到达乌沙堡完成了会合!

此时的兀颜部草场内,早已是大火满天,火势借着风力一路向着东南燃烧。天亮之前就已经烧到了一部分羯族人聚集的区域!当犬吠与呐喊声将沉睡的羯族人惊醒之时,草原大火已经逼近了他们营帐区域。

而草场各处散落的牛羊此时出于动物对火天然的抗拒本性,开始向着一个方向拼命的奔逃。

望着逐渐逼近的大火,这些羯族人声嘶力竭的大骂,但是这一切都毫无作用,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尽快收拢牲畜先其他地方转移,只是他们还不知道,在他们西面形成了一条数百里的火墙,他们部落所在的区域都将被火海吞噬!

火势的不断蔓延让越来越多的羯族人开始恐慌,而滚滚浓烟让身在下游一些的羯族人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

兀颜部首领兀哈良纵马来到一处山丘之上,望着西面滚滚而来的黑烟怒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火?”

身边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士兵紧忙回答道:“回禀首领,据报大火是昨夜突然从西面燃烧而来,而且覆盖范围极广!”

士兵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据探马探查,这不像是天然火灾,倒像...倒像是人为纵火,否则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如此大的燃烧规模!”

听闻士兵的回答,兀哈良直接暴跳如雷,他愤怒的骂道:“难道是雍屈卓嘠那个混蛋,这个混蛋一直嫉妒我们兀颜部落占据东部肥沃的草场,屡次在大汗面前说本首领的坏话,这次竟然火烧我的草场,我一定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