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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朱标借着到坤宁宫请安的机会,说起明天送常秀回家和去善世院的事情,朱元璋和马皇后叮嘱他不要两手空空,让常秀在宫里挑些好东西带回去。

朱标回到春和宫,说起刚才的事情,常秀连忙推辞,宫中御品岂能随意赠予家人。朱标再三强调是父皇母后同意的,常秀才勉强答应明早挑选两三件。

第二天,常秀不到卯时就起来了,指挥宫里的人忙前忙后的。纵然从朱标告诉她可以回家的那天起,她就开始准备了,到了当日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朱标昨天以帮忙准备东西为由,向便宜老爹告了假,不去早朝。其实,他是睡懒觉,比常秀晚起一个时辰。太子殿下爱睡懒觉,这在春和宫已是人尽皆知,见怪不怪了。

“秀儿,你是回自己家,又不是出嫁,紧张什么啊!瞧瞧这一早上没闲着。”坐在桌旁吃早饭的朱标打趣道。

常秀回过头,嘟着嘴说:“臣妾出嫁的时候才没有呢!我看殿下亲迎的时候倒是挺紧张的。回趟家不容易,我是怕有的东西忘了带。”

“哎呀,那就下次再带嘛。你好好坐这儿陪我一起吃饭,完事儿咱们就出发。”

“殿下自己吃吧。哎?那个谁,慢着点儿,别摔坏了。还有,那个不是放这儿的。”常秀顾不得和朱标多说,又去忙活了。

“秀儿,你别光顾着这些个东西,把要带的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常秀闻言,四下瞅了瞅,回头瞪着水灵灵地大眼睛问道:“最重要的东西?什么东西?该带的臣妾都数过了。”

“最重要的当然是雄英啦!”

“啊!”常秀恍然大悟,毫不客气回怼,“殿下就会欺负人,吃你的饭吧,哼!”周遭侍候的宫人竟然完全不在意太子妃近乎无礼的言语,像是对太子夫妻间的打情骂俏司空见惯,更有甚者还侧过头去痴痴偷笑。

“哎!天生的操心命!”朱标也不恼,只是叹了口气,继续吃饭。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朱标早已经穿戴整齐,在书房看启本。秦顺匆匆而来,告知他太子妃已经准备妥当了,可以出发了。

朱标起身出了殿门,一早就看到在院中身穿太子妃燕居常服的常秀。她头戴燕居冠,冠顶插金凤一对,口衔珠结,冠后有博鬓四片,左右各二,饰以鸾凤、金宝钿,珠滴垂边。外罩红色大衫,深青色织金云凤纹霞帔,从领口看,里面应该是青色鞠衣。

“秀儿,今日这身装扮真是庄重典雅,尽显皇室风范。不过……”朱标一边走近,一边打量。

听到朱标说不过二字,常秀有些慌,以为哪里穿着不得体,低头左瞧右看,两边侍候的女官也赶紧上前检查。

“是不是太过庄重啦!家里人看到你这身装扮,难免会紧张。我今天特意选了一身道袍。”朱标穿的当然不是道士穿得袍子,而是太子亲王的平常服饰,与常服相似,但更接近民间便服。

“殿下怎么不早说,那现在怎么办?再换衣服又要耽搁不少时间。”常秀嗔怒道,她之所以早早起来就是为了能够早些回家,和家人多待些时间,没想到还是折腾了两个时辰,现在又要换衣服,心里有些不高兴。

朱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赔个不是:“这个怪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把珠冠取下,插个凤钗,大衫和霞帔都不要了,穿鞠衣就行了。”

朱标话音刚落,一旁的女官上前:“殿下,这样擅改服饰搭配,怕是不合礼制。”

“什么礼制,穿个衣服还那么多讲究,又不是多么重要的场合。就这么穿了,有谁挑刺儿,孤来应付。还愣着干嘛,赶紧地动起来。”在小细节上吹毛求疵让朱标很不爽。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妥当的常秀再次出现在院中,这次看上去就显得平易近人。朱标上前,拉起常秀的手,往宫外走去。

这一次常秀回家,由于有朱标陪同,所以打的是太子出行的全套仪仗,乘坐的是太子的辂车。朱标抱着一岁多的儿子,一家三口安坐其中,从西华门出了皇城。

穿过太平街上的竹桥,然后左拐,去往洞神宫方向,这是一条弧形的街道。坐在车内的朱雄英不太安分,总是哭哭闹闹,朱标只得掀开窗帘让他往外面瞧瞧。沿街的店铺、商贩、来往的行人,无不侧目,甚至停步观察这豪华的仪仗,相熟之人不免窃窃私语。

朱雄英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瞪着大眼睛瞧来看去,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咿呀学语的他,偶尔会叫一声爸爸妈妈。

就这么逗弄着孩子,和常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不知觉中已然来到郑国公府街口的牌坊处。

昨日已经遣人知会,郑国公府上下自然是早有准备。出门迎接的是常茂、常升两兄弟,其舅蓝玉出征在外。国公府上下一干人等在大门口对朱标夫妻二人行礼,叙礼之后入大门直驱正堂。

堂上,开平王夫人以及侍女正在等候,几人又是一番叙礼,方才各自落座。关于这正堂的当中座位,朱标夫妻二人坚持让身为长辈的蓝氏上座,子女们都坐两侧,蓝氏无奈之下,只得坐了上去。

问候了一下蓝氏的身体以及家中近况,客套话结束之后屋内有些冷场。本来常秀回家,应该是千言万语说不尽的,奈何朱标这个女婿身份不一般,纵然从衣着到言语都竭尽所能地随意,可在场的人还是过于拘谨,都是等他先开口。

对此朱标早有预料,他给常秀使了个眼色。

常秀:“母亲,妹妹呢?我好久没见她了。”

蓝氏:“在后院。”

“雄英,咱们去找小姨玩儿吧。”常秀打着儿子的旗号,准备将蓝氏带离,这样正堂就只剩下男人,有些话就好说了。

常秀:“就由两位弟弟陪殿下说话,如何?”

朱标:“如此甚好。”

送走了蓝氏以及常秀,朱标被常茂让到了中间的上手位。

朱标:“听你姐说,开店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了?”

常茂:“回殿下,是的。店铺就选在西华门对面的里仁街。”

朱标:“在家里就叫姐夫吧。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常茂:“现在店铺还没有招牌。姐夫既然来了,就给起个名字吧。”

朱标沉吟了一下,后世铺天盖地的洗涤用品的广告,想个名字还不是手到擒来,再结合一下眼下的实际。

“叫美佳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