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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上下打量一番邢泽,打趣道:

“瘦了,也黑了,倒还是那么俊俏,亏了你成亲早,不然这京中的女子还不知道要争抢成什么样。”

邢泽没法接,只好咧着嘴憨笑。

“此番再立伟功,倒是要对你道一声恭喜了。”皇后又道,“你在前方奋勇拼杀,陛下在宫中颇为挂念,本来身子就不好,过了年又有……唉,亏得有你在,才肯好好用一回饭,以后你也常在京中了,若是得闲,便时常进宫来看看我和陛下,莫要拘礼才是。”

“娘娘这话弘毅可听进去了。”邢泽顺势而上,“适才还与陛下说,待我家娘子生产,陛下定是逃不了祖父之责,现在娘娘也说了,那以后弘毅再来,您这位皇后祖母可不许嫌小孙孙哭的烦!”

“不烦不烦,每日都来才好!”皇后笑呵呵应下,叮嘱道:“女子怀胎不易,且时有性情多变,你如今虽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可也不要忽略了你的娘子,恩爱难得,莫要辜负真心才是。”

受了无妄之灾的皇后娘娘瞧着相当感慨,语气尽是真诚。

“娘娘……”

邢泽唤了一声,皇后凤目凝望,等待下文,没想到邢泽却是卡了壳。

本来想客气一下的他,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劝皇后娘娘看开点别难过?

可不曾有半句仗义执言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风凉话呢?

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

皇后娘娘似乎知道邢泽想要说什么。

“好端端的,就别给陛下添堵了,也别给自己找麻烦,延绵子嗣,侍奉陛下,到底是有功的,只也是个可怜人儿,何必如此计较。”

邢泽点点头,没有再提,和皇后娘娘道别后便出宫去了。

常有梗言: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便是如此了。

就连不怎么有眼色的王大娘子,都知道为了整个家忍辱负重,不以“宠妾灭妻”之罪坏盛纮前程。

盛老太太亦是在盛老太爷去后一手撑起,不使盛家倾覆。

更何况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

她们表面上有多么风光,背后就有多少委屈。

只是硬生生吞下,不为所知罢了。

邢泽不由得想到了华兰。

他时常征战在外,不能日日陪伴左右,华兰已经承受了很多,可不能让她再受这样的委屈!

纳妾?

纳个屁!

一夫一妻制可是保护男人的啊!

归心似箭的邢泽一夹马腹。

“回家咯!”

……

邢国公府。

中门大开,仆从侍卫林立内外,两张高椅置于院内,一张坐着王大娘子,一张无人受用。

这是给华兰准备的,可华兰却是坐不住,抱着肚子转圈,时不时就看向门口,等待期盼已久的人儿出现。

“快别转了,转的我头都晕了。”王大娘子开口劝道,“知道你急,可你先别急,陛下肯定是要留国公叙话的,等出了宫,自然有侍卫先行回来禀报,你现在身子重,不宜久立,快快安坐才是。”

“我坐不住嘛。”华兰娇声回应。

“坐不住也得坐,不然你就回屋里去等着!”王大娘子态度强硬,“早说了不让你出来,偏不听,自个儿什么状况不知道吗?你如今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些,跟娘学着些!”

“夫人,身子重要。”翠蝉也忍不住开口劝道。

华兰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只噘着小嘴表达抗议。

王大娘子叹气摇头。

自家这闺女,嫁了人,怀了胎,不仅没稳重起来,反倒越来越小孩子气,也不知道随谁了。

她怀第一个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肯定是国公女婿给惯的!

可这也恰恰证实了自家闺女嫁对了,不然哪里有资本给她耍小性儿。

王大娘子一边吐槽,一边欣慰。

她没嫁好,选了个表面风雅实则宠妾灭妻的盛纮,但她的闺女却是实打实的掉进了福窝里。

进门就掌家管业不说,还得了个诰命,脱离了“大娘子”范畴,晋升“夫人”行列,从此就有了保障。

家里不仅没有妾室的困扰,甚至通房都没有,就连府里的人手,除了府卫以外基本都是华兰一手安排的。

王大娘子一想到华兰跟她讲,婚后第二日彩簪偷偷摸摸禀报“姑娘,咱们大抵是被骗了”的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可不是被骗了嘛!

当时的郡公府哪有那么多仆从,全是韩相公等人临时借调过来的,操办完亲事就给送回去了,弄得彩簪还以为郡公府是打肿脸充胖子忽悠人呢。

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响起,吸引了王大娘子的目光,稳重的丈母娘也坐不住了,噌的就站了起来,忽然回头一指自家闺女:“坐好!我先去问问。”

华兰讪笑着把半抬的屁股又落回了椅子上,只是那探出的白皙脖颈,暴露了她迫切的心情。

马未停稳,侍卫便翻身落地,疾步进来禀报:“夫人,大娘子,大人已经出宫,正往府里来!”

“好好好!”王大娘子忙不迭应道,“辛苦你,快去歇息歇息。”

侍卫不是仆人,都是跟随自家女婿上过战场的好汉子,王大娘子自然要客气几分。

反正又不花钱,多几句客气话也累不着,还不失女婿和女儿的仁心体面,何乐而不为?

“职责所在,不敢当辛苦,大人顷刻就到,大娘子和夫人稍待即可。”

“好好好!”

华兰这下也坐不住了,王大娘子没有再阻止,和翠蝉一左一右搀着华兰到了门外。

说顷刻就顷刻,真是不打一点诳语,这边刚站稳,那边邢国公的大旗就出现在街头。

“是郡公回来了!”

“笨蛋,要叫国公大都督啦!”

“国公爷威武,打遍天下无敌手!”

“太行军真是好样儿的!”

“大都督万安!”

这群人大多都是这条街上的熟人,跟邢国公府打交道多,知道国公府的作风,所以并不畏惧,甚至十分热情。

路人各式各样的问候,邢泽不得不减速抱拳回应。

华兰笑吟吟的痴望邢泽与百姓同乐,再渐渐驶近,下马。

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