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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萧琰突然插话,阻止玖玥道出那些离奇事件。

他矮身下来,单手搭在柳荀枫肩头。

“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听上去精神错乱恍惚,里面能有几分真切?或许假多于真吧。”萧琰神情诚挚,“枫儿,我觉得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夜长梦多,就安心等我回来。”

“二位都是我的师傅,你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事情的经过。”

萧琰没答他,而是眼神一甩,两个侍从便把柳荀枫给拖出去了。

柳荀枫气得咬牙切齿,可又没地方发泄,只能忍着。其实心里头满满都是担心、害怕、疑惑和不解。

他特想知道那个影卫在皇城的遭遇,究竟会跟萧琰说什么?

还有,师傅失踪是什么意思?师傅什么时候又回到皇城的?回了皇城怎么就没消息了?

自从回到云溪谷,同门三姐弟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们的师傅了。

一开始,他们以为师傅可能不告而别云游四海去了,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也没太在意。他们想着,师傅总会给他们寄信回来,告诉他们自己的情况。

可是,一晃眼两年过去了,师傅一点音讯都没有。

而且,师傅曾经还被“夜枭天”的刺客下了毒,武功大不如前,只剩一成功力中的一半。

现在的师傅,对付普通人或逃跑,绰绰有余,但要真和武林中人单挑,只有被揍的份儿。

就是因为这样,二师兄很牵挂师傅的安危,一个人出了谷,跑遍天涯打听师傅的下落。

他一直与二师兄保持联系,二师兄至今还没找到师傅,可能听说北麓出了事儿。以二师兄那看似恃强凌弱,实际上心软得像个白莲花性格的人,估计已经骑上快马,赶回云溪谷的路了。

希望二师兄在路上能碰上柳如飞他们吧。

柳荀枫脑子一转,心里琢磨着,萧琰不让他知道皇城那边出了什么事儿,那他自己去寻找目击者,自己去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得弄清楚除了萧琰这个大魔头以外,还有谁在背后捣鬼。

赵书勤虽然是一国之主,但就他那德性,可以排除在外了。

——

这一夜,秋雨淅淅沥沥飘落在屋檐上,形成一道延绵水帘,铺就在地面,漾起片片涟漪。

而在酒楼一间包厢内,黑暗吞噬着四周,唯有一盏烛光在桌前摇曳,影影绰绰的光辉洒在床榻的帷帘上,使其内部变得神秘而模糊。

榻上之人睡得很不安稳,他紧皱着眉头,汗水从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渗出来,润湿了身上一层薄弱的寝衣,他却不自知,而是继续沉溺于不快的梦境之中。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五岁大的样子,蹲在小灶前,往里头扔木柴,扇火,也不知道煮的是什么药,只觉得熬得差不多了,就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

浅尝一口,味道像腐烂的死耗子,一下让他干呕,肚子难受,哇的一声就地打滚。

模糊的视线中,一身穿青衣的男子仓促而来,将手放到他的肚子上,一股清凉的感觉传来,肚子就不疼了。他抬头看着青衣男子身姿高挑,神情慈祥,还抓了抓他的头顶,把今早上婶婶给他梳的丸子头给弄乱了。

青衣男子眯着眼睛,笑嘻嘻道:“小不点,为师跟你说过多少遍,研究新药的时候,先找个实验对象,比如小兔子,小老鼠…”

他嘟着嘴:“可是师傅,它们也有生命。”

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招人喜欢,脸圆圆的,腮帮子鼓起来,好像一只小绵羊身侧那一卷白毛。

肉乎乎的,很可爱。

青衣男子捏了他一脸软肉,给他提建议:“那就让你二师兄当那个实验鼠,毕竟你二师兄的命呀,可比你们任何人都还要硬,吃不死的。”

“可是师傅,二师兄是不会同意的。”

“景山不同意,你就说是为师说的,他自然就听话了。”

“嗯嗯.....咦?师傅要去哪里?”

小小的柳荀枫站在原地,看着那青衣男子背影模糊,越走越远,他忍不住问。

师傅没有回应,没有回头,更没有半点留恋的意思。

他的腿很短,却一点不服输。他努力奔着,跑着,跨着比肩膀还要宽的步子,褪去了身后苍翠山谷,一头撞进那漫无边际的白色世界。

他可不在意现处环境,他只想拉回师傅,觉得师傅这一去,师徒缘分便断了。

他伸直了小胳膊,肉嘟嘟的小手终于抓住了一角青。

“师傅,您别丢下我们。”

他的师傅很高很高,犹如一座巍然而立、常年不化的雪山,高雅圣洁、美丽冰冷,仿似一位永远触碰不到的存在。

可是他明明碰到了才对,他已经抓住了师傅的衣角,为什么心中空落落的,感觉什么也没抓住,手中就像握着虚空。

“师傅?”他试探地唤了一声。

那如云层瀑下金光灿灿般的长发,掩映着师傅侧面轮廓,若隐若现的俊颜,缓缓转向他。

他一直抬着头,表情懵懂,眼巴巴等着师傅说话,可当一见师傅正容,他傻眼了。

“师傅,你的样子……”好像哪里和之前不一样了。

忽然,他感觉身体被什么撕开般,剧痛侵蚀着他,让他不禁低头查看。

竟见胸口破开一处大洞,洞如泉眼般涌动着触目惊心的红,沿着他不知何时变大成了成年人的身躯向下流淌,自足底蔓延开来,将白茫茫的天地,染上了他身上的浓郁颜色。

望眼过去,一片血腥、黯淡。

“师傅……我不懂……”

不懂为什么要杀自己?

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师傅不悦?

饶是不悦,严厉惩戒,用得着取自己性命吗?

柳荀枫眼尾殷红湿润,鼻翼也跟着泛起酸涩。他的神情是愕然的,不解的。

他用手掩住自己左胸,惊觉那颗跃动的心脏已经剥离体内,跑到了师傅的手掌上。

而他的师傅,原本身穿朴素青浅的长衫,一转眼,颜色就变深了。变成一套华贵衣服,是以墨绿为底色,银白色线条勾画出精致的杏花图案。

宽松的华袍无风自扬。

一向和蔼可亲的面相,突然变得冷硬疏离,柳荀枫无法适应。

他见师傅歪着头,静静凝视着手掌上与世界融为一色的那颗、属于柳荀枫自己的心脏。

目睹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那场面多么惊悚恐怖,然而他的恐惧却被深深的刺痛所掩盖。

他不敢置信师父害死他。

他愣愣望着师傅,师傅的面上与眼底皆无波纹,猜不透师傅心中所思。

“原来你也有心。”

这是穿着深色华袍的师傅,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仿佛从未有过丝毫情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