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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有酒朝朝 > 第436章 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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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林之道:“不是,师姐你不蠢,我倒是蠢的。”

“那些年你居无定所,我定居上京,他比在江陵时还要长住上京,我亦没有丝毫怀疑。”

苏越点点头,“事后看什么都清,身在当下……他确实难挑一丝错来。”

她躺坐回去,继续道:“四年,崔崔你到四岁时他大概才知道你过的非人日子,而让计划产生了变化。

我寻去域都府,现下回想起来,究其根本还是依托于他。

杀尽梁家害人之人带走你后,我们先回了江陵告诉十鸢,然后我才带着你去上京找你爹。

当时我心想,如果你娘醒了,也算一家团聚,届时再让她安心的走。

如果你娘不醒,我便将一切告诉况佑年与林之,找况佑年领罚,然后回江陵毁了三叉阵,送你娘入土,也让你爹能正经送上一程。”

崔日忍不住又插话道:“按你之前的故事所编,你带我四处游荡,从不在一处长留是为躲崔……他的残害啊,既然真相如此,我们又何需躲呢?”

他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崔林之才好,伸手一指,以他来代之。

苏越嗯道:“确实在躲,问酒猜的果没错,但因被我误导了。

你爹与你娘都缺心眼似的,他的生辰八字,在我离开江陵去找梁家人时便告知了我。

山高水远,他也想到自己若是离开江陵,我们联系便难,能算到方位,再到地方闹腾些就好找的很。

这变故,便出在我算他时。

当时我与你已经到了上京,那时周洄登基大概才不到一年。

况佑年当初也是自宫中出来的人,扶持过成武帝登基,林之走的路,亦是如此。”

崔林之接话道:“我入宫时,况佑年便让我收敛锋芒,从无足轻重的基位做起,当下我自也无比信任他,术学皆为他所教。

心正,他以身作则,更严于我……

那时候因为十鸢、因为崔家满门被屠的事,我心中的恨将人笼罩,入钦天监后便想立即拼出声名来,借以天子之力,报我私仇何不轻松?

当时我满心满脑全是这样的心思,所以况佑年让我入京,入钦天监我都乐意的很。

他让我沉稳匍匐时, 我不乐意,头一次驳了他的话。

他足足与我念了三天的道理,情之所真、语重心长……真的,他比那台上戏子还会演。

我因信他,那三天算是最为叛逆时。过后,便依他所言,在钦天监中再低调不过。

当下籍籍无名的我压根接触不到皇家的生辰八字,只有监正与监副能知。

但我身后是阴生子,他能算啊。古往今来,哪怕是太子身份,又有几人能安稳登基呢?

周洄能成为上位者,脱不开我的助力,也就是况佑年的助力。

师姐寻到崔日你时,周洄正是新皇,左右受阻时。

为图表现,我在钦天监忙得不可开交。

更是直接住在了监内,因为夜里总要避人耳目的见周洄。

那时候我以为,总算熬到了这一天。

师姐追了那梁家人几年无果,那么以天子之兵力何愁不成?

他们就是钻洞地鼠,掘地三尺我也能将他们挖出来!”

崔林之情绪逐渐愤然,他深吸一口气,又缓了语气道:“也是我以为罢了,在况佑年的计划里,我做这些不过是他为周洄日后灭护国将军府的代行人。”

前前后后,三十多年的计划,两朝皇帝、护国将军府……

况佑年当真是条条铺设,心细如发啊!

为自己活,让多少人死他都不在意!

苏越继续自己的话道:“因为我那趟还要向况佑年请罚。带回崔崔,是沾了梁家二十多人血的。

再加上做十鸢为活死人的阵准备与他们坦白,我压根不敢带着崔崔你去见况佑年。

用况佑年当初的话来说,是非因果皆是命,这本不该是我要遭的孽,我若一意孤行,终会遭报。

也幸好并未第一时间去找他。

在上京客栈住下后,我便先算起你爹的方位来,这一算,也是头一次算。

一算不出,我怀疑自己不认真。

二算不出,我怀疑你爹术学竟如此高超?能防得一丝不泄?

三算不出,我开始怀疑自己已经遭了报。

四算五算六算七算八算……均无果,我才开始怀疑,你爹是不是有问题?

也得亏那时候他出不得宫,不然我算这么多次他有所察觉,当下也是准备找机会出宫来寻我或是况佑年。

那什么样的人算不出?”

她像是在考已经听得呆愣的崔日。

崔日答道:“阴生子、术高于我、魂魄不全……还有借命之人, 以该死之躯,拴他人寿命,命理不合,八字已死,自然算不出。”

苏越点头:“彼时,哪怕杀了梁家人,我还是没问出来他们为何知道十鸢为御灵人。

你爹一算不出,二他知道十鸢御灵人的身份,两件事叠加一想,我便又将你爹安上了恶人身份。

于是,我也不着急请罚了,我带着你又回了江陵,去彻底把这件事坐实。

这借命之事,是我自接触术学以来,所经历的第一例。

这种邪术,况佑年当初连教都不曾教过。

我哪怕怀疑林之自学成才,也还是不曾怀疑过他。

坐实你娘性命被借时的瞬间,无人能懂我的愤怒。

如今再回看,还是不得不夸况佑年一句,得亏他现下是个死的,不然实在难斗!”

哪怕过去几十年,那些过往如今回忆起来,依旧犹如昨日。

不怪他们蠢,实在是况佑年太过积德行善。

再回江陵时,程十鸢已经有了片刻清醒时。

老崔管家守着一具不死不活的尸体四年,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练得强大,可见到程十鸢僵硬无神的坐起时,他还是吓得跌坐在地。

她没有神识,那么一僵,便能坐上好几日。

再抬步下床,一站,左右茫然看上几眼,又能一站好几日。

老崔一声不敢出,他被烧得可怖的脸也早已不成人样。

心想若是夫人见了,指不定谁怕谁呢。

这么一想,胆子还大了些,于是端来一香炉,日日三道香的下暗室为程十鸢点上。

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想着总是聊胜于无吧。

苏越进崔宅阵法时,便察觉到了怨灵的兴奋。

这兴奋中并无攻击她的意思,她心中惊喜,敲门无人应便开始砸门,“崔老?是我,苏越!”

里头终于传来老崔惊恐又气喘吁吁的声音:“苏小姐啊!夫人诈尸啦!她要杀了老管家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