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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特无疑在暗示莉莉安娜并非斯诺怀特的血脉,福兰特冷了脸——虽然他的态度从最初就不热络。

这件事本来就不算秘密,关键是这个人还额外知道什么?

自从被送到瑞诺卡,莉莉安娜不间断地服用让她的眼睛变为红色的易容药水,这件事已经持续了十五年——哪怕她中毒、受伤期间都未曾间断,兰斯洛特是怎么知道她眼睛真实的颜色的?

他会不会知道更多?到底是哪一处的消息源发生了泄漏?福兰特并不相信“来自赛尔斯的风声无处不在”这种动摇人心的鬼话,兰斯洛特家想把手伸到北边,那也得先受得了那里的极寒才行。

“我看不出这么做的意义。”听完兰斯洛特兴致勃勃地讲述完他的计划后,福兰特抿了一下嘴唇,“她已经接受了不能喝药水这个事实,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

“意义就是,在那天她想和其他人一样。”克里斯托夫说道,“虽然只是个把戏,但也算实现了她的心愿。”

“在我看来,你也只是用自己的谎言去替代我的谎言。”福兰特移开眼睛,看向桌上的那盏灯,“没有任何区别。”

“我从始至终也没有认为自己的行为比你更高尚,斯诺怀特卿。”克里斯托夫很平静地陈述道,“无论有多少缘由,欺骗永远都是欺骗,在这种局面无法改变的时候,我能做的也只是让她开心一点儿。”

“我对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后果全权负责。”他补充说道,“虽然在我看来一切都可控,并没有什么风险可言。”

福兰特扯了一下嘴角,全权负责……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但是他在这里做任何的试探都可能落实兰斯洛特的猜想——甚至很可能,这场对话就是兰斯洛特为了搞明白莉莉安娜的真实身世做出的局。

这个人干这种事情一点儿都不奇怪。前几天才收到消息,赛尔斯收拾了他们西北边境的几个靠近陆地的大礁石岛。

在此之前,整个赛尔斯的骑士团坐观米里德派系的骑士登上了那些岛屿,任由他们出入了好几年,不仅如此,每年夏巡都还尽职尽责地照顾到了那片实际上已经落入米里德麾下的小贵族们控制的区域。

就在很多人都认为兰斯洛特家族并不在意这几处荒无人烟的小岛、为了避免冲突直接把它们拱手他人的时候,前几天,那一片海域遭遇了一次中等规模的海兽袭击。直到岛上的所有设施都被破坏殆尽,兰斯洛特麾下的骑士团才姗姗来迟,然后遗憾地宣布没有在那些岛上发现幸存者。

在兰斯洛特本人回到首都前,赛尔斯常驻首都的家臣已经在皇宫当众完成了精彩的演讲:“公爵大人感到很遗憾,大人想了三天三夜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一群几乎没有风元素支配能力的人会前去那种环境恶劣、只有脚下几处礁石可以利用的地方。”

“要知道,哪怕是我们赛尔斯多年与大海打交道的骑士,稍有不慎也可能葬身大海,公爵大人的兄长、少公爵大人的父亲,于赛尔斯臣民如同守护神一般的存在,最终都永眠深海。赛尔斯人对大海有着强烈的敬畏之心,只能说很遗憾,我们没能把这份敬畏悉数传递给……不知何时造访那里的外乡来客。”

这件事到底是现任兰斯洛特公爵的主意,还是克里斯托夫·兰斯洛特自己的主意,一时间没人说得清楚,甚至那几座岛上的人到底遭遇的是海兽的袭击还是人的袭击,都有好几种不同的说法——毕竟,没有剩下能和兰斯洛特骑士团对质的活口,事实如何,都是他们随便编。

那些被兰斯洛特骑士团收拾、整理好的遗物和遗骨,没有任何一家贵族敢站出来认领,莱恩家族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可预见的,未来好几年,米里德都会稍微收敛住自己看向南方大海的野心。

福兰特想得比那些看热闹的人还要多。他觉得,这件事解决了父亲和瑞诺卡几位负责军务的家臣之间素有争论的一个问题:兰斯洛特家族的骑士团控制权当下到底在谁手里?

在此之前,福兰特就认同父亲的看法,即兰斯洛特骑士团实际已经长期处于克里斯托夫·兰斯洛特的掌控之下,不存在“每逢夏巡再移交”这种事情。而这一次骑士团的行动和兰斯洛特往返赛尔斯的行程衔接非常流畅,无疑是父亲观点的一项有力证明。

明明已经手握边陲重兵,却在人前屡屡做出被代家主架空、待在首都万事不归自己管的姿态。福兰特甚至开始怀疑,兰斯洛特叔侄的关系到底是不是传言中的那么恶劣,这一切会不会也是奉献给外人——尤其是皇室的一场大戏。

这种人,居然一脸认真地坐在他对面,对他说“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你妹妹开心”,福兰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在他眼里,兰斯洛特的花言巧语也就哄哄单纯无知的莉莉安娜,让她愿意主动踮起脚去亲吻他的脸。

不过,亲吻这种事情……马克西姆姨婆要是觉得没有不妥,他作为哥哥也没有什么话说。

如果莉莉安娜真的是他的妹妹,他绝不会把她托付给兰斯洛特这种人……但她的婚事不归斯诺怀特家管。皇帝做出这种安排,无非是普林斯家族一向都和兰斯洛特家族更亲近些,在旧王朝时代,他们就因为共同的秘密做了很多年的盟友,双方也素有旁支的姻亲来往。

真计较起来,他和克里斯托夫·兰斯洛特在身份地位上并没有本质的差别,虽然父亲拒绝了皇帝册封的公爵之位,在任何场合,都不会有人因为这一层爵位高低对斯诺怀特家族产生区别对待。

因为在实打实的领土和矿脉面前,虚浮的名号不值一提。

他在想什么?福兰特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为什么要去和兰斯洛特那家伙比较?难道刚刚划过他脑海的,是一直把莉莉安娜留在身边的可能性吗……这样她甚至不用更换姓氏了。

疯了,福兰特呼出一口气来。这不是他的想法,都是因为莉莉安娜曾经询问她女仆的那个奇怪问题,才让他脑海里残存这种念头。

福兰特本来想回绝克里斯托夫的提议,但他突然想起,舞会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根据她亲生母亲贴在那只镜子背后的纸条……那一天应该才是莉莉安娜真正满十七岁的日子。

他们从来没有给她在那天进行过任何形式的庆祝,十几年来,她一直都在七月过“莉莉安娜·斯诺怀特”的生日,哪怕是对于王国女子来说象征成年的十七岁。

“好吧,”福兰特慢慢说道,他说服自己,这不是向兰斯洛特让步,只是满足莉莉安娜的一个生日愿望,“但你的想法实在是太粗糙了,我会另外做一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