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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深渊所化的长剑飞向超然之力的速度并不快,但那进程却是无法阻止。

就连楚然自己,也不可能让它停下了。

超然者松开握住楚然手腕的手,“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楚然。”

“让原初深渊代替你成为超然者?这个想法很不错,但你似乎并不明白,深渊……没有意志。”

“或者该说,深渊,没有像我们一样,身为‘人’的意志!”

“超然之力被祂所得,最终什么都不会改变,这样一来,很多事也就没了意义。”

“你的做法,并没有改变什么,恰好相反的是,这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深渊的意志接管超然之力,祂将会遵循本能,没有任何倾向,完全公平地演化伟力。结果就是,命运长河被祂撕毁重塑,从此往后,在命运之上,诞生一个名为‘深渊’的新箱子。”

他缓缓说完,抬起目光看向了那把金色长剑。

随后忽然伸出手,像是跨越了空间距离,直接握住剑柄。

而他竟然真的让原初深渊停在半空,没再向超然之力飞去。

楚然一眯眼,轻轻叩响了头顶的王冠,“老不死的,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原初深渊,我不止那一个。”

超然者的神色已经极其冷漠,保持着抓住剑柄的姿态,“我说过了,那没有意义。无论你有多少原初深渊,无论你所构想的计划多么符合逻辑,至极的力量,都不会按照你的设想去运转。”

“超然之力自有规则,它要找的,是能够完全驾驭它的意志,而不是一个完全无私的‘本能’。”

“所以呢?创造一个完全无私的世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楚然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冷:“至极的力量为什么要握在某个生命手里?哪怕有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人也存在私心,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超然之力摆在那里,会有无数生命前仆后继去追逐它,试图占据它,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深渊成为唯一的标尺,此后一切规则,由深渊来制订!”

超然者平静道:“那样一来,你将创造一个真正‘弱肉强食’的世界,即便如此,你也觉得没有问题么?”

“深渊所创造的一切,是绝对的公平。而这份‘绝对’,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天生弱小的种族,就等于背负着原罪。想要进化,就必须从同族开始厮杀,吞噬,一步一步成为皇者,甚至是魔神。但在此之上,却还是有深渊的权柄压制,这一点,你就是既得利益者,你有今日的实力,靠的就是深渊权柄,以及吞噬、掠夺那些来自深渊的生物。”

“站在你自己的立场,是可以期待那样的世界到来。”

“但那些弱小的生物该怎么办呢?”

“或者我换一种说法。”

超然者一字一顿道:“人类该怎么办?”

“你真别逗我笑了,老东西。”楚然冷笑道:“像你这种疯子,现在开始玩儿兼爱天下那一套了?既然你这么一视同仁,那就更该早一点做我现在做的事。”

超然者闻言,双眼古井无波,浑身的信息仿佛在向内收敛,没再有一丝外露。

他又恢复成了那副仿佛死人般的状态,淡淡道:“没关系,就算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你也没有赢下这场斗争。楚然,你不以自己的意志掌握超然之力,那我就永远与它绑定,被囚禁在这片空间中的我不会死亡,这种概念的力量,相信你已经领会过了。”

“对我来说,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继续等待。”

“等待下一个‘楚然’的到来。”

“那么漫长的岁月,我已经熬了过来,并不介意再等一等。”

说到这里,他对楚然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可你总有一天是会死的,当那一天到来时,你会回想起今日的决定,并带着悔恨,走向虚无。”

“好好好,说不过了就开始上强度,就这点攻击性也跟我打嘴炮?”

楚然说着就抽出一柄王威刀,对着他的手臂砍了过去。

加以概念强化的王威刀,此时再度发挥出‘神器’应有的实力。

一刀下去,超然者的手臂竟是被粉碎,一阵激烈的波纹扩散,莫名被拉住的金色长剑再度升高,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它靠近超然之力。

紧接着,楚然就摊开掌心,冷冷道:“而且我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会让超然之力继续存在下去。”

他的掌心,躺着几块碎片。

那是‘暗影王冠’的残骸,也是梁绛星最后留下来的东西。

此时此刻,超然者仿佛终于明白了楚然的打算。

原本举重若轻的从容,在这时彻底消失,白色的超然之力光圈绽放无限明光!

“你想要毁了超然之力!?”

他的声音变得尖厉刺耳,犹如千万人同时开口怒嚎,“你才是真正的疯子!”

下一秒,白色光圈爆发的力量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楚然的头顶。

楚然头上那顶王冠却发出颤鸣声,眉心的金色纹路更是发出微弱光芒,其中一颗宝石所化的点缀,瞬间脱离而出。

变化成巨大的天体,替楚然扛住了下坠的无尽力量。

道道裂痕爬满了天体上方,那是被神秘权柄抢救回来,肉体消失,自身化为了‘无限能量’的老院长。

天体的破碎愈演愈烈,哪怕有着超然空间的概念加持,老院长也无法对抗超然者显化出来的超然力量。

但他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就如同他在蓝星所作的一切。

沉默,却又坚定地付出。

楚然的目光仅仅只是朝着天体一扫,就没再关注。

因为他很清楚,那是重新苏醒过来的老院长自己作出的选择。

他握着那几枚暗影王冠的碎片,轻轻挥了挥拳:“已经接受过一次献祭,受到污染的超然之力再接受第二次没有主人的献祭,会引发什么结果?”

“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我更加期待的是,这个鬼东西爆炸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一场足够盛大的烟花?”

“那一定很漂亮!”

说着,他张开五指,暗影碎片化成纯黑的力量,竟是被超然之力主动接纳过去!

一瞬间,金色长剑加速到极点,化成一道流光,直奔光环中心而去!

黑暗的力量、深渊的力量、以及超然之力本身的力量同时爆发,三者交缠在一起,让整个时空都陷入了无声且激烈的震荡。

超然者发出没有任何声音的咆哮。

不知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接下来,就直奔着楚然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