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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上了车。

心里纵然有太多的疑问,但潜意识里还是愿意去相信厉云州。

更何况,我已经沦落至此,他没必要拿孩子的事骗我。

看着他从车前绕着另一边上车,身上穿着崭新的西装,领口还扎着领结,我的眸光暗了暗,苦笑着低下头。

想必,他原本应该是计划出现在和姜瑾的婚礼上的吧。

车子一路开得很快,但也很稳,我的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我权当自己是焦虑症发作后的后遗症,可惴惴不安的心慌还是让我不由得深呼吸了几下。

厉云州看了我一眼,冷沉的脸上眉头皱了一下,抬手摁动了车门上的开关。

车窗缓缓下落,有空气透进来,让我贪婪地急吸了几口,压下了那份焦躁不安。

“谢谢。”我的声音有一点低哑,不知是不是刚才吹过风的缘故。

车窗再次被关上,我这才发现车子上了高速,微愣了一下,求证地确认道:“你要带我回京城?”

“不然呢?”厉云州冷睨了我一眼,我竟隐约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暗恼,“难道要希希跟着你在海城颠沛流离吗?”

我被噎得无话可说。

这一次,是我没有保护好希希。

也多亏厉云州来保释我,我才能得以离开警局。

只是京城离海城单程就要3个小时,我想不到厉云州是怎么抽出时间的,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对厉云州重要到,会让他甘愿放弃和姜瑾的婚礼。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我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妈和希希从海城接走?是爷爷安排的?”

这是我脑海中第一个念头。

厉家的眼线遍布,他们会得知我被警察带走的消息我一点都不意外。

而对于厉老爷子来说,我出事,刚好名正言顺把希希接回厉家,甚至威胁我放弃希希的抚养权。

想到这,我咬了咬下唇,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把希希留在厉家。

厉云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却在我心生警惕时给了我一记暴击。

“不过不是爷爷非要把希希接回来,是你妈亲自打电话给爷爷,求着爷爷让厉家出手救你的。”

黎雪?!

我震惊不已,但更多的是难以理解。

黎雪为什么要去求厉家?

我本就是被人陷害,警方也在介入调查,蒋律师也说过只要搜集好证据,我就能够洗脱嫌疑被释放。

一切都没有盖棺定论,黎雪为什么要突然取消蒋律师的代理并且求助于厉家?莫非她知道了什么其他消息?

我有太多的疑惑,只想尽快见到黎雪当面问个清楚。

这时,厉云州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厉云州几次挂断,对方不依不饶地接连打来。

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姜瑾。

催得这般急,想必姜瑾已经在为厉云州耽误婚礼的事恼火了吧。

我抿了抿唇,低声抱歉道:“对不起啊,我没有想要给你添麻烦。更没想到我妈会去求爷爷,害你在大婚之日来接我,耽误你的婚礼,我很抱歉。”

我是由衷地说出这番话,尽管我心里其实醋意泛滥,但我也能理解婚礼当天新郎消失的那份绝望与崩溃,姜瑾恐怕此刻要气疯了吧?

他的手机还在震动着,似不肯罢休般。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你要不还是接通之后跟她解释一下吧,我也不希望你们的婚礼因为我闹成一场笑话。”

车子突然停住,厉云州冷炙的眸光看向我,“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我喉咙一梗,心虚地垂下眼帘,遮掩地说道:“其实你让朱旭过来就可以了,没必要亲自跑一趟来接我。”

“你是觉得,我多余来?”厉云州的语气蕴含着嗔怒,眯起的双眸也多了分危险。

我闷声不语,是我说错了话,他愿意亲自来接我,或许我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见我没回答,厉云州冷沉着脸下车,走进了服务区,再回来时,上车直接将几样点心、两瓶牛奶扔在了我怀里。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

他冷淡地说道:“回去路上没时间吃饭,你自己将就一下吧,我可没时间挤出来陪你上医院。”

那牛奶还是温热的,握在手心里暖暖的。这让我一时恍惚,好似我们还是原来的样子。

但我也很快清醒过来,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我抬眼看向他,勉强地扯出一个微笑,“厉云州,祝你新婚快乐。”

厉云州的动作一滞,眉眼都染上怒意,阴鸷的目光看向我,冷哼道:“你这个做前妻的还真是大度啊!”

言落便重新启动车子,开得速度更快了几分,他明显在生气,可他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自己是那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索性保持沉默,不再多言。

他也始终冷沉着脸色,未有一丝缓和。

我瞥了他一眼,将头扭到车窗外,手里的牛奶从温热到冰冷,我却并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心里始终惦记着希希和黎雪。

许是厉云州将车开得太快,也或许是我一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的缘故,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头也晕晕沉沉地。

我索性将头靠在车窗上,忍着不适闭目养神,满腹的心事,即便晕车也睡不着。

直到身上突然一沉,我睫毛轻颤了一下,却并没有睁开眼。

我能感觉到是一条毯子被盖在了我身上,而车里除了我,只有厉云州。

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尽力让呼吸保持平稳,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不敢睁开眼,更怕在这个时候尴尬地面对厉云州。

他的这些体贴让我觉得格外不真实,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对我所有的好,就像在施舍一只被遗弃的宠物,哪怕他再温柔,终究是我在自我感动,到底还是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

车里的温度被调高了一些,我的手在毯子下紧紧攥着衣角,我们之间的气氛是很微妙的尴尬,没人知道我是如何煎熬地度过了这漫长的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