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爷，谨爷……您慢点！”邢婆子猜到会有这一手，所以先让范宁宁换了件单衣，又让她把头发放了下来，妆容去除之后，显得人很憔悴。
“少夫人最近老是睡不好，孩子太能闹，她又是个不喜让你操心的性格，方才在鹤雅居，说什么也要下车去看月娘子，是大夫人和我拦着。”
邢婆子的话没说完，周谨已经气愤地站在范宁宁的面前，见她的确面色不好，且刚刚显怀的肚子看起来并不结实，突然就心软下来。
“相公，明月如何了？我正准备过去看她，也是难为她了，听大夫说，这孩子倒是没看出什么先天不足。”
范宁宁在回来的路上反复地计算了好几遍，掐着沈明月入府的时间计算，的确不足十月，可若把沈明月在外宅里的日子都算上，那就刚刚好。
也就是说，沈明月分明知道自己将要临产，偏偏去牧七那边，她就是有意的！
周谨眉头略松泛了些，面上显出些歉疚之意，“当初也是我思虑不周，左右应该在你过门之后纳明月。”这个孩子是不是早产，他心知肚明。
想不到周谨会因为沈明月跟她说了软话。
范宁宁心里虽然别扭，但也还是显出些大度，“那倒没什么，明月是个懂事的，又能得谨爷的欢心，倒是为我分担不少。我听说周大夫人已经把那孩子安排到了慧姨娘那边？”
话题岔开，此事算是化解了。
周谨又说了些安慰范宁宁的话，又让人去大厨房给范宁宁送来些平素喜欢吃的东西，在这边坐到大半夜，这才直接回了竹意轩。
通房丫头月桂早就听从范宁宁的安排，一见到周谨便痴缠上来，倒让周谨把沈明月抛在了脑后。
七天后。
燕门关西北五十里，草原上隐约能看得见有牧民的羊群。
萧泉站在泉水边，向古桐县的方向望去，久久没能回神。
“殿下，大王已经等您多时，请您立即上马！”侍卫牵过一匹高头大马，萧泉这才不得已上马绝尘而去。跟随他身后的数百名侍卫，扬起马鞭威武神气。
让远远缀行的一群人跟着叹气，“怎么办？太子殿下下达的命令没能完成！”
“也许大王已经知道我们的计策，必须马上回去告诉太子！”那一群人悄悄地沿着草原边缘的树丛前行。
却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早被潜伏在不远处的几个暗探发现，等他们跑远，暗探这才匆匆地向远处跑去。
……
老乐头在县城住了两天后，就跟着牧七回到古桐村。
经过这七天时间的钻研实验，牧七烧出的第八锅改良版本的小五粮，已经具备了烈焰的所有特质。
只有一点，新酒之中的生酒麯的味道太浓，压根不够贡酒的资格。
“老乐头，过来歇会儿！”牧老爹提着茶壶过来，站在凉棚下看几人还在烧酒房里忙碌着，便叫他们出来休息。
牧七倒是显得很有精神，老乐头一连几天不眠不休地酿酒，早已经疲惫不堪。
听到牧老爹喊，便直接出来，一头扎进檐下的凉棚，眯着眼睛去接茶杯。
“我说，老牧头，七娘这般有灵性，直接给我当女儿岂不更好！”老乐头也不客气，这几天他除了酿酒，便是跟牧老爹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事，牧老爹听得耳朵都起了老茧。
“现在不是挺好吗，我可只有这一个女儿，你愿意当她的师傅，她也一样孝敬你！”牧老爹这两天心里也不大好受，瞧着自己帮不上牧七什么大忙，除了看着修竹之外，就是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
老乐头倒是有真本事，牧老爹都能闻出这院子里飘出去的酒香与之前不一样了！
“那能一样吗？我们乐家的衣钵得有人传承！”老乐头又看见修竹骑着竹马过来，立即把他叫住，抱在怀里稀罕的不得了。
牧老爹心里有些不安，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要知道他一个农村老铁匠身体残疾，就是个废人，怎么能跟老乐头比。
牧七哪里注意到这些，直到她又烧出了第九锅酒来，那股正加醇正的味道让老乐头都举起大拇指！
“好！不愧是我的徒弟！封缸，等上十年便出佳酿。”
可不是嘛，得等上十年！
贡酒不能等，再过十几天就是腊八节，贡酒拿不出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牧七经过几番思考，决定封缸，缸里依次放入不同数量和不同质量的竹炭。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贡酒初成，牧七特意亲自下厨。
做了几道拿手菜：红烧排骨、清蒸鲈鱼、四喜丸子、黄焖公鸡，另外又加了几道小炒和一道羊肉瓜片汤。
长工短工都散去，牧七只为家人摆了这桌宴席。
难得两兄弟也都在，牧七格外高兴。
特意请二位老人上座，又把江霄陌安排在老乐头的身边，自己则坐在牧老爹这边。
岳灵仙先前并不在牧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牧七亲自下厨，从外面回来，正赶上吃饭。
众人围坐。
牧七也不矫情，给二位老人添酒夹菜，大家吃得很是舒心。
老乐头又是老声长弹，说了好几遍让牧七跟他姓乐，牧老爹喝了两杯酒被酒力顶起了脾气，就跟他吵了两句。
原本想着二人能打起来的，没想到老乐头倒没了脾气，被牧老爹数落也没发火。
众人正看热闹，门外响起万大娘的声音。
牧七把万大娘和万村长迎进门，先是聊了几句别的，这才看到凌里长站在门口。
把他们一同请进屋里，牧七这才发现凌里长还提着东西。
正想问，便听万大娘劝道：“七娘呀，这话本不应该我来说，但咱们也是乡里乡亲的，也不是外人，再说我寻思这事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牧七正疑惑，便听万大娘当着众人的面又接着道：“江夫子既然要纳小的，那不如就再多纳一人，你也看得出来凌梅是个安分的，虽说她先前是嫁过一回，可跟沈明月是一样的，根本就没跟凌家老大同房！”
啥？纳小的？凌梅？
岳灵仙正吃得高兴，也不顾满嘴都是油水，立即站起身来，走到牧七身边冲着万大娘就冷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阁……我师兄就是纳妾也不能娶个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