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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天下归心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经济战争下

今日出来的三人中有一个是小旗官,所以其他两人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小旗官见老板神色不对,便上前一步问道:“怎么老板,两石应该算是不错的买卖了,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不想做啊。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老板尴尬地笑了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店里的库存已经不多了,现在只能做做小的散户生意,若是其他的面油什么的,客官尽管买,只不过米的话,超过五十斤我们就做不了了。”小旗官疑惑道:“这是什么道理,你的库存卖完了你就去进货啊,难道还有放着生意不做的道理吗?”店家道:“不是小的不进货,一方面是进了货很快就被大批量的买走,另一方面是现在市面上根本就进不到货,我们的上级货源也说没货。所以最近老百姓来买米,很多都是空手而归。”小旗官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你的上级货源也没货?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被别人买走了?”

店家解释道:“客官说的不错,谁买的咱们不知道,小门小户的,咱能知道什么消息呢?但是听说是有巨富商人直接下了大手笔,将应天府周边地区的货源给全部买断了。”“嗯?”小旗官回头,正好迎上了两个手下惊奇的目光,作为情报军的战士,他们在认知上要比普通的青弋军战士高一层,主要是平日里接触的方方面面情报比较多,所以能知道常人所不知道的东西也正常。他们敏锐的意识到,事出反常必有妖异,虽然不知道老板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可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作为军人,最是知道粮食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比如李闯就是靠着抢劫官仓粮食和民间粮食才能裹挟这么多饥民的,粮食对于李自成来说就是兵源。反过来对于朝廷也一样,如果朝廷有大量的粮食赈灾,那么饥民就不会流离失所,更不会投奔闯军,所以本质上朝廷和流贼的争斗是粮食之争,如果这时候从天而降几千万石粮食,大家都能吃饱肚子,谁还愿意将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去当流贼呢?

按理说,应天府靠近江南十府,江南十府的经济大权应该是掌握在新军手中的,可现在这个老板反映的情况说明,有人在新军的周围搞小动作,这个时候大规模收购粮食,搞的应天府城内粮食都短缺,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有什么目的?几人立刻停止了采买,立刻带着刚刚得来的消息回到了总站,总站的总旗官听见几人传回来的消息,深感事关重大,粮食可是百姓的**子,也是军队的**子,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任何时候粮食安全都是头等大事。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上了天空,将总旗官亲自写成的信件带向了中军都督府。

“混账东西!这是摆明了要跟我们宣战了。”啪的一声,一个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被摔碎在了地上,中军都督府内,刘毅大发雷霆,今天他得到了一个让人无比震惊的消息,从应天府情报站发来情报,说是有人在应天府周边收购粮食,情报军已经派出了侦查分队前往各府侦查,看看这种收购粮食的行为发生面积有多广。刘毅简直是怒不可遏,这意味着什么,在新军影响力巨大的南直隶,有人在背地里捅刀子,给新军使绊子。这种行为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一股力量,刘毅现在迫切希望弄清楚这一点。来自共和国军校的刘毅太知道这种行为的卑鄙之处了,在他穿越回来的那个年代,以西方大国作为背景的大型财团,对共和国发起了一场粮食战争,起初,他们在大豆上面使了阴招,共和国没发觉,所以吃了亏,导致国内自产的大豆因为西方雄厚实力的补贴而产生了巨大差价,这样一来,进口的大豆反而比自产的大豆便宜,种大豆的农民和厂家赔的血本无归,纷纷转移阵地,停止了大豆的种植和生产。结果导致共和国的大豆市场被西方占领。后面他们又用同样的手法,妄图控制共和国的米和麦,这一次共和国发觉了,动用国家储备在战略层面上和西方国家进行了长时间的博弈,终于迫使对方撤出,并且遭受了惨重的损失。这一幕就发生在刘毅身边,共和国军校以这个为蓝本还给刘毅他们这些军官上了讲座,所以刘毅印象深刻。现在同样的情况竟然发生在了明末,这引起了刘毅一万分的警觉。

“报!大都督,史大人来了。”门外一名亲卫禀报道。“立刻请他进来。”刘毅摆手道。成康、袁承志、阮星等新军的核心人物都在外面,家里就剩下史可法,史可法可以算是后勤部长,粮食方面的事情本来就跟史可法有关,所以刘毅急招史可法,将他唤来商议对策。史可法火急火燎赶过来,大冬天的头上都冒出了热气,他一进门就问道:“大都督,发生什么事情了。”刘毅将应天府情报军的信件摊在桌上,“喏,你看看,反了天了他们。”史可法拿起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大吃一惊道:“这一定有幕后推手,硬刀子不行,这些人就搞软刀子了,一定是反对咱们新军的势力做的。”刘毅看了史可法一眼道:“说说看你的想法。”史可法沉吟一下道:“自古以来,粮食都是一个国家一个朝廷的命脉,比如建虏,如果建虏粮食富余,生活富足,那还需要攻打中原干什么,好好在白山黑水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就行了。从情报军的线报来看,很明显,有人在囤积粮食,这些人囤积粮食干什么?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不然就是对局势的发展抱有悲观思想,未雨绸缪,给自己多备些存粮,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这种一般是以个人为单位,囤积的粮食也有限,不可能这么超大规模的购买。另一个原因就是有人想囤积居奇,趁着哪个地方战乱的时候倒腾一笔,赚大钱。如果事情按照应天府情报军所说,后者的可能性极大。大都督应该知道,最近闯贼在西南西北肆虐,大明的产粮地除了咱们这里之外,实际上湖广四川和河南也是重要的产粮地,闯军不会一直盘踞在四川,事实上大都督也知道,他们已经开始染指湖广,一旦湖广被拿下会发生什么,大都督应该比下官更明白。”筚趣阁

刘毅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一旦湖广被李自成控制,那么整个大明的粮食储备将会受到严重威胁,军队最需要的就是粮饷,湖广四川和河南的粮食基本上跟江浙一带平分秋色,那边被李自成拿了,朝廷的收成就要少一半,这会形成巨大的粮食危机。不仅仅是他们那边饿殍遍野,咱们这里情况也不容乐观,粮食紧张是必然的事情。”史可法接话道:“大都督说的对,那么当我们这里粮食紧张的时候,百姓们发现粮食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囤积了,那么会发生什么?”刘毅的眉头拧到了一起,这可真是他来到大明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因为这次的事件不像是战场上拼杀,战场上拼杀对阵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只要将这些人击败,战斗就能结束。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手,也不能通过肉体毁灭这种方式来跟敌对势力斗争,你总不能看见一个买几百斤米的就把他抓起来甚至毙了吧。只能是利用相对的经济手段来将对方击败。

“他娘的,这次的事情棘手了。”刘毅道。史可法回应道:“这样吧,大都督,目前我们只看到了应天府一地的情况,其他地方的情况怎么样,我们还不清楚,首先我们要从太平府开始排查,看看太平府的地面上有没有大规模收购粮食的情况,然后就是扩展到江南十府,这是咱们的基本盘,如果这些地方的老百姓没粮食吃了,我们新军要背负很大责任,还有一点我们在转移流民,这都需要大量的粮食,如果不能将这些粮食控制在我们手里,大业会受到巨大影响。其次就是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是要调查,如果事情不严重也就算了,如果事情严重就只能说明跟我们对抗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集团势力,甚至朝廷有没有参与都存在疑问。那么我们必须留一个后手,等到外面的粮食被他们受的差不多的时候,等到他们觉得时机成熟,要动手的时候,我们能给他雷霆一击。”

刘毅停止了来回踱步,站定了身体,望着史可法道:“史大人,如何雷霆一击?”史可法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手上要有足够的储备粮,一旦时机成熟,我们放出大量的储备粮平抑粮价,叫他们收购的粮食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