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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零二章 行军的烟尘,再一次西征的序幕

“特拉斯卡拉人?吃我们的玉米饼?!”

太阳高高,日头正烈。墨西加高原上没有冬天,此时深秋的阳光,依然能让人出汗。屯田首领泰石山顶着汗珠,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驿站长洛独臂,厉声喝道。

“老洛!这是我们村的粮食!我们村的饼!凭什么让啥特拉斯卡拉人来吃?!”

“泰山…这是在过兵,在打仗!库卢卡元帅,代表了陛下,发了西征的王令!全面动员,攻打西北的查帕拉湖区…这一次征讨,是要来场,大的!”

驿站长洛独臂伸出唯一的手,用力的比划了一下“大”。他的神情很严肃,语气也很坚决,不容动摇。

“你知道的!在我们王国,打仗,是第一位的!打仗的时候,武士,是第一位的!元帅的斥候,吩咐了后勤补给,我就必须得,做到了!

听到驿站长斩钉截铁的话,屯田首领泰石山张了张嘴,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湖中王国以耕战为本,东征西讨,没有一年不在打仗。而作为一个退役的三级武士,他对于战时的军队要求,是很清楚的。

王国的军事机器,一切都是为了战争而运转!没有战争,就没有农奴,没有分封的田地爵位,没有普通平民和部族战士的上升通道!

而没有战争,数以十万计、归顺不久的各支部族,就会成为王国内部的不稳定因素。那些各部善战的勇士,若是无法出头,没有军功授爵、加入王国统治阶级的机会,就很有可能成为各地的盗匪和叛军…所以,对湖中王国来说,战争是决然无法停止的。

屯田首领泰石山虽然不懂这些大道理,但他明白王国对战争的重视。一旦战争开始,各地的村落都要为王国的军队服务,以满足军队的需求为第一要务。无论这些军队是本县的军团、家乡的民兵,还是外县的军队,甚至什么乱七八糟的特拉斯卡拉人。

“该死!见鬼的特拉斯卡拉人...他们不是被掳回来的农奴吗?这样的部族也有军团?…”

屯田首领泰石山声音变小,脸上的愤怒却没有消失。

“主神见证!我既然带了队,就要说话算话!我已经许诺了,要把玉米饼,奖励给做活最辛苦、最好的几支队伍!这要是违背了诺言,让我以后怎么带这群蠢火鸡!…老洛,无论如何,你要把玉米饼给我留一点!…”

“哈!泰山,特拉斯卡拉人,当然有军团。他们的武士,很能打的!我们东征,抓了满山满谷的,特拉斯卡拉部族…里面能打的武士,很多很多!…我当时抱着神力圆球冲锋登城的时候,对面的箭失,就像雨季的大雨一样!…”

作为参与过东征的禁卫老兵,驿站长洛独臂用力挥了挥手。他唾沫四溅,讲着一千多里外的东征战场,描述着特拉斯卡拉人的出色射术,又重复起自己负伤的荣耀经历。他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一个朴素的道理:能捉兔子吃的,可能是只猫,也可能是美洲虎。而能捉狼吃,就只有美洲虎了…只有敌人越强,击败对方才有荣耀可言!

“陛下去年就下了旨意,从俘虏的数十万特拉斯卡拉人部族中,组建一整支的八千人团,就在南边的两个县!…而今天会过来,整整一个,特拉斯卡拉千人营!我得先把他们喂饱了,玉米饼,肯定不够分的!…”

说到这,驿站长洛独臂顿了顿。他看着泰石山脸上的不满,想了会,突然有了一个办法。

“主神见证!泰山,你刚才说,要玉米饼的…不是为了吃饱,是要奖励那些个,做的好的?”

“对!我都拍着胸脯,和他们许诺了!做得好有奖赏…”

“嗯…既然是奖励,那换成肉,不也行吗?也不用多,一人两口意思一下!村里的丁壮,恐怕一年到头也没怎么吃过肉吧…”

驿站长洛独臂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己的族弟。

“洛仓,把你打猎弄来的二、三十斤腌肉,都拿出来,烤了…哦不对,炖一大锅肉汤!…别急,别现在弄!等特拉斯卡拉人的营队过去了,再弄。免得给那帮武士闻到,平白惹出什么乱子…”

吩咐完族弟,驿站长洛独臂又看向泰石山,咧嘴“凶恶”一笑。

“泰山,怎么样?一人两块肉、几口肉汤,总能让你兑现奖励的诺言了吧?”

“啊这?呃!…赞美主神!要是有肉汤,那确实是够了!这帮蠢火鸡们一年到头,也尝不到什么肉味,只会高兴…”

听到洛独臂的安排,屯田首领泰石山愣了愣,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呃…老洛,这肉是你自家的…我带着他们吃了…那个…钱…”

“哈哈!赞美主神!没啥!就当我请你们的!…”

驿站长洛独臂咧嘴笑笑,脸上的伤疤都在“和蔼”的抖动。

“我既然封在这儿,和你们村子邻着,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的!等我族里的子侄们过来,以后从了军,也是要和你们村出的武士一伙,算作老乡…”

“也是!既然你封在这儿,以后有什么要村里帮忙的,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两个王国退役的武士,一个瞎眼,一个独臂,笑着聊了会征战的往事,直感到投缘的很,甚至都以兄弟相称了。

日头渐渐西斜,大盆的饭食也准备好了。南方新修的三合土县道上,渐渐扬起澹澹的尘埃。一队奔跑的斥候首先抵达,用东边口音的纳瓦语,大声的呼喊了几句。随后,大群的特拉斯卡拉武士,就背着长长的竹弓,扛着一人高的短矛,穿着崭新的纸甲,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个特拉斯克武士营,并不属于新组建的长蛇军团,而是另外征召的弓手营,来作为河口县第一长枪军团的远程补充。他们被征召前,还在南方新开垦的农田里忙活。而当征兵的命令传到各旗队后,几乎能射箭的特拉斯卡拉丁壮,都参与了选拔。

“在南方开荒种地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农忙时在地里忙活,农闲时要砍树伐木,还要修建水渠。整天累得如蜜蜂一样,腰都直不起来,又没什么盼头…倒不如出来,替传承‘死神头骨’的神裔国王打仗,立了功就能授爵封田!…”

面对踊跃参军的特拉斯卡拉丁壮,王国的征兵官不得不临时提高了标准:四十步外,用特拉斯卡拉弓瞄准军中的皮盔,十射七中,骨箭不坠,才能加入军团。而即使是这样严苛的标准,还是选拔出了一千弓手来。看来,即使经过了数次筛选,藏在屯田部族中的特拉斯卡拉武士,也是有不少的。

十月中,一千特拉斯卡拉弓手从各屯田的旗队招募出来,几乎脚步不停的,就被领到王都钦聪灿。他们在王都城外的大营,换上了新的纸甲,竹制的长弓,还有近战的短矛。

随后,一批墨西加与普雷佩查的军官,从京畿军团中抽调出来,把一千部族的弓手,正式组织成一个千人弓手营。而千人营的营长,则是奥洛什麾下,圣城出身的武士队长,也是圣城王室的家族武士之一,埃啄。

“呼!主神庇佑!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可以歇息了!”

在大群背着竹弓、穿着纸甲的特拉斯卡拉人中,一个戴着鹰羽冠,背着杉木长弓,扛着营队战旗的青年首领格外醒目。他就是千人营的营长,“啄木鸟”埃啄。

在墨西加联盟,以啄木鸟为名,可不是一种讽刺。相反,“啄木鸟”视力很好,又有凌厉如箭头的鸟喙,是一种对于箭术出色的射手的尊称,大概相当于“神射”。而在崇尚近战、不重视射箭的墨西加武士中,有这样称呼的射手,其实寥寥无几。

“快!告诉驿站的站长,把准备好的食物,都送上来!…快!所有人抓紧!一个时辰,全部吃完整备好,继续向北赶路!”

啄木鸟埃啄挥着手中的战旗,左指右点,动作矫健而敏捷。他的声音非常洪亮,语调短促有力,就像啄木的“咄咄”声一样。

“主神见证!快,都给我快点!后天,后天就是出征的大祭典了!”

“这一次大祭典,联盟的大祭司团,甚至派出了一位五级的祭司长老前来!而王国祭司团的四级总主祭,也会亲自出席!联盟与王国的最高祭司都在,我一定要准时赶到!谁都不许让我丢脸!快!…”